我邁步走出通道盡頭,腳下的石板還在冒著熱氣。金焰順著右臂緩緩流動,左眼的紅蓮印記穩(wěn)定旋轉,背后那座宮殿的虛影也跟著移了出來,懸在半空,一動不動。
杜凌菲扶著墻跟上來,腳步不穩(wěn),鞋底踩過熔化的地面時發(fā)出輕微的滋響。她沒說話,但手指一直貼在腰側,那里原本是冰晶劍的位置?,F(xiàn)在劍只剩殘片,插在她的背囊里。
宋君婉拄著骨傘殘桿走在最后,肩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血順著胳膊流到指尖。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動,聲音很輕:“外面……有人。”
我沒有停下,只是將紅蓮刃橫在身前。刀尖離地三寸,熱度讓空氣微微扭曲。
剛踏出古殿石門,地面猛地一震。
數(shù)十道身影從四面八方躍出,落地時掀起一片血霧。他們穿著殘破的黑袍,袖口染著暗紅紋路,手持彎刀,眼神發(fā)赤。最前面七人圍成半圓,把我們三人圈在中間。
我右手按住右臂,金鱗下傳來一陣灼燙。這股力量剛融合不久,還不完全受控。我低聲說:“別散開?!?/p>
話音未落,一個披著破舊血袍的男人從后方走出。他手里握著一把骨傘,傘面泛著青灰光澤,邊緣刻著扭曲符文。他站在十步外,嘴角揚起:“交出鑰匙碎片。”
我沒答話。
杜凌菲抬手結印,掌心凝聚出一層薄冰。冰晶延展,在我們周圍升起三道屏障。可那男人只是輕輕一旋骨傘,傘面吸進一股氣流,冰層瞬間變暗,接著化作白煙消散。
“這是……同族的器物?!彼尉穸⒅前褌悖曇舻土藥追?。
“血溪宗余黨。”我說,“不是主力,是逃出來的殘部?!?/p>
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手中的骨傘殘桿上。低喝一聲:“逆血歸心!”
剎那間,圍在四周的幾名黑衣人動作頓住,雙眼充血,臉上浮現(xiàn)出痛苦神色。其中兩人突然轉身,揮刀砍向同伴。一人喉嚨被割開,鮮血噴出的瞬間,身體劇烈抽搐,倒地不起。
剩下的人也開始混亂,有的捂頭跪地,有的怒吼著互相攻擊。
“血種共鳴。”我明白過來,“她引動了他們的血脈反噬。”
那個持傘的男人臉色一沉,猛力甩動骨傘。一道血光掃過人群,幾具尸體頓時干癟下去,靈力被抽走,注入傘中。他冷哼:“區(qū)區(qū)殘損血種,也敢亂我軍心?”
我盯著他,左眼紅蓮雙環(huán)疾轉。
獸魂感知鋪開,掃過全場。大多數(shù)人的氣息紊亂,帶著血腥味和躁動。但在人群后方,有一股陰冷的氣息藏得很深。它不屬血溪宗功法,也不像活人所有。那是一種規(guī)則層面的壓迫感,像是影子本身有了意志。
——冥九幽的分身!
我右臂猛然發(fā)力,金焰沖上紅蓮刃。刀身震動,發(fā)出嗡鳴。
那分身察覺到了我的注視,身形微晃,想要后退。
來不及了。
紅蓮刃自動燃起火焰,不是我主動催動,而是刀本身感應到了威脅。焚天魔焰的余威從刀鋒噴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只鳳凰。它的雙目是火團,翅膀展開時卷起熱浪。
我沒有下令。
鳳凰直接撲下。
火羽掃過戰(zhàn)場,最先碰上的兩名黑衣人瞬間焦黑,連慘叫都沒發(fā)出就倒了下去。地面被燒成琉璃狀,裂縫蔓延。那持傘男人舉傘抵擋,傘面吸收火焰,但承受不過三息,咔的一聲裂開一道縫。
鳳凰直沖中樞位置。
隱藏在后的那道黑影終于顯露身形。他抬手召出一層黑色屏障,卻被鳳凰一頭撞碎?;鸸馔虥]了他半個身體,他悶哼一聲,肩膀塌陷下去,露出蒼白的下巴。
是夜傀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