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胎懸浮在那里,像一顆搏動的心臟,通體血紅,表面流動著粘稠的光。它吸收了太多東西——四象之力、情絲殘余、宋君婉自爆的精魄?,F(xiàn)在它安靜下來,像是吃飽了,正等待下一頓盛宴。
可我知道,它沒結(jié)束。
它還在等我徹底崩潰,好順理成章地吞噬一切。
我抬起右臂。
新生的鱗甲在血月下泛著啞光,紋路隨呼吸微動。剛才那一擊沒能殺死它,反而讓它更完整。這一次,我不想硬拼。
我想試試別的。
深吸一口氣,我把手掌貼在地面。
市井幻象隨著我的觸碰擴(kuò)散得更快。炒糖栗子的甜香飄起,布莊伙計(jì)扯開嗓子報(bào)尺寸,茶館說書人拍醒木講到高潮。人間煙火的氣息填滿了整個(gè)空間。
魔胎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攻擊,也不是防御,而是……遲疑。
我抓住這個(gè)空檔,右臂橫掃而出。
鱗甲邊緣鋒利如刃,劃破空氣發(fā)出低鳴。沒有用全力,只是試探性地?cái)叵蚰ネ鈱友ぁ?/p>
“轟!”
一聲悶響,不像爆炸,倒像是重物砸進(jìn)泥潭。
血光劇烈震蕩,魔胎猛地收縮一圈,隨即反撲上來,血絲如網(wǎng)罩向我的手臂??删驮诮佑|瞬間,鱗甲上的市井紋路一閃,竟將部分血?dú)廪D(zhuǎn)化成了虛影——一根插在稻草把上的糖葫蘆,輕輕落地,鐺地一聲,銅鈴響了。
魔胎的動作停住了。
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樣。
它不動,我也不動。
三息之后,我再次揮臂。
這次目標(biāo)明確,直取核心。
鱗甲撕裂血膜,切入深處。沒有劇烈反抗,也沒有能量反噬,反倒像刀插進(jìn)熟透的果子,輕松得詭異。
“噗!”
一聲輕響,魔胎劇烈抽搐,表面血光暴漲,幾乎照亮整個(gè)祭壇。
然后,我看見了她。
宋君婉趴在地上,雙手撐地,身體從透明狀態(tài)一點(diǎn)點(diǎn)凝實(shí)。她的頭發(fā)垂下來遮住臉,肩膀劇烈起伏,像是剛從水底掙扎上來。
她喘著氣,抬起頭。
眼瞳還是血紅色,但眼神不一樣了。不再是那種非人的狂亂,而是帶著痛覺的清醒。
她看著我,嘴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