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7章 熒光之謎：通天的光柱（第1頁）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將歸于平靜之時，祭壇地面上，那些本該徹底熄滅的符文忽然亮起幽青的光，像是瀕死的螢火重燃生機。幽光順著符文的紋路蜿蜒流淌，在石面上暈開層層疊疊的光暈，沒等我細究這異象的根源，腳下的地面突然劇烈震顫，震得我膝蓋發(fā)麻。

仿佛要印證心底翻涌的不安，頭頂?shù)氖唏讽敗斑青辍绷验_蛛網(wǎng)般的縫隙，碎石混著巖灰簌簌墜落，砸在祭壇邊緣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祭壇上的符文卻愈發(fā)熾亮，幽光如水波般蕩漾開來，將整個石窟映照得青幽幽一片。我察覺到宋君婉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幽光，似乎這光對她并無惡意，反而像是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在護著她。

方才消散的熒光粒子像是被無形的手牽引，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在祭壇正上方凝成一道粗壯的光柱，直貫天穹，連石窟頂部的裂口都被這光柱撐得更大了些。

我下意識將宋君婉抱得更緊，手臂肌肉繃得發(fā)僵，身體不自覺地向后退了半步。就在這時，光柱中散發(fā)的奇異力量，如細密絲線般纏繞而來，與我右臂虎紋產(chǎn)生若有若無的共鳴。然而，這共鳴剛起，右臂虎紋便傳來一陣劇烈抽痛，仿佛有燒紅的鐵針順著經(jīng)脈猛刺，一路扎入識海深處。

眼前驟然一黑，一道畫面如閃電般閃過：虛空中，一個被鎖鏈纏繞的少年，面容竟與我一模一樣。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這不是幻覺?；⒓y的痛感尖銳得能讓指尖發(fā)麻，畫面里少年脖頸上那道淺淺的疤痕，甚至和我鎖骨處的舊傷位置分毫不差。

我猛地回神，光柱已完全成型，淡金色的光柱里流轉(zhuǎn)著無數(shù)細碎的光點，像是將整條星河倒灌其中，緩緩旋轉(zhuǎn)。祭壇上的符文徹底“活”了過來，幽青色的光帶順著光柱向上攀爬，如同藤蔓纏繞著支柱，在光柱表面織出復(fù)雜的紋路。而宋君婉滴落在祭壇上的血跡，正被光柱一點點抽離地面，化作鮮紅的絲線融入光流之中，隨著光柱的脈動輕輕起伏。

她與這地方，定然有著某種我讀不懂的深刻聯(lián)系。

若現(xiàn)在轉(zhuǎn)身逃離，或許能保住性命。可若她體內(nèi)的血脈真與此地同源，強行將她從光柱的牽引中剝離，會不會讓她當(dāng)場暴斃？我沒法賭。更沒法把昏迷不醒的她一個人留在這里，任由這詭異的光柱吞噬。

沒有再猶豫的余地。我咬緊牙關(guān)，手臂肌肉賁張，抱著宋君婉縱身躍入光柱。

失重感瞬間將我包裹。

四周的光影扭曲成巨大的漩渦，耳邊的聲響被完全抽離，連呼吸都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扼住，胸口悶得發(fā)疼。身體像是被無數(shù)細如發(fā)絲的絲線拉扯，經(jīng)脈傳來陣陣脹痛，識海更是嗡鳴不止，仿佛有無數(shù)聲音在里面沖撞。右臂的虎紋持續(xù)灼燒，滾燙的金光不受控制地滲出皮膚，在我周身凝成一層薄薄的光膜，將那些扭曲的光影稍稍隔絕。

不知在這混沌中飄了多久，四周扭曲的光影讓我頭暈?zāi)垦?，每一絲力量拉扯都像是要將我撕裂。心中雖有擔(dān)憂與恐懼，但更多的是對未知的迷茫，不知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就在我?guī)缀跻贿@混沌吞噬時，雙腳終于觸到了堅硬的“實地”。

我踉蹌一步，單膝重重跪地，膝蓋撞在冰冷的石面上發(fā)出悶響，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宋君婉仍在我懷中，睫毛上沾著細碎的光塵，呼吸微弱卻比之前平穩(wěn)了些。抬頭望去，眼前是片無法用常理描述的空間——沒有天也沒有地，只有虛空中漂浮著無數(shù)斷裂的黑色鎖鏈，鎖鏈上布滿暗紅色的銹跡，有些地方還殘留著干涸的黑痕，末端隱沒在無邊的黑暗里，像是被黑暗啃噬過。鎖鏈環(huán)繞的中央，懸浮著一塊巨大的晶體，足有三人高，通體泛著溫潤的青白光暈，光暈里隱約可見兩道蜷縮的輪廓：左側(cè)是頭猛虎，金紋在光暈中若隱若現(xiàn)；右側(cè)是只雀鳥，羽翼收攏時的弧度柔和，一虎一雀交頸而眠，仿佛已沉睡了千年。

那氣息……和我識海里的虎魂、宋君婉左肩的雀紋，一模一樣，連脈動的頻率都分毫不差。

我緩緩站起，將宋君婉輕輕靠在一旁的虛影石臺上——說是石臺，其實更像光與影凝結(jié)的輪廓，觸手微涼，卻能穩(wěn)穩(wěn)托住她的身體。她左肩的雀紋忽然輕輕一閃，青芒比之前亮了些許，像是在回應(yīng)晶體中雀形輪廓的呼喚。我盯著那晶體，心跳不由得加快，掌心微微出汗。這東西絕不是尋常的陣法殘余，更像是……某種古老封印的核心，維系著這里的一切。

就在我凝神思索時，晶體內(nèi)部的光影忽然微微波動，浮現(xiàn)出一張少年的面容：眉眼間帶著一絲狡黠，鼻梁挺直，與記憶中白小純幼年的模樣漸漸重合。

我渾身一僵，指尖瞬間冰涼。

他不是我頂替的身份嗎？是我占據(jù)這具身體后，從記憶碎片里拼湊出的“過去”，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封印核心之中？這念頭剛閃過，記憶深處似乎有某個片段被輕輕撥動——幼年時的我跪在一座布滿青苔的石像前，石像底座刻著的紋路與這晶體表面的光暈隱隱相合；有時我會對著銅鏡恍惚，感覺鏡中的人影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我的身份本就是某種替代……

晶體中影像的嘴唇緩緩開合，像是在說著什么，可我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識海深處傳來一陣異樣的震顫，像是有扇塵封的門被撬開了條縫，有什么東西在門后蠢蠢欲動，試圖沖破束縛。

來不及細想，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終于將手掌按在了晶體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