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悟了又怎樣?今天照樣要死!”他嘶吼著,雙手向前一推,數十道血符組成一張巨網,帶著呼嘯的風聲,鋪天蓋地地罩了過來。網眼處閃爍著黑色的火焰,顯然是加持了更惡毒的詛咒。
王長老的傀儡也再次撲上,這一次它的身體膨脹了一圈,皮膚裂開,露出底下蠕動的暗紅色筋絡,像是一頭徹底失控的野獸。
我沒看那血符巨網,也沒管撲來的傀儡。
我只是抬起了劍。
一步踏出,腳下的血沼“轟”地炸開一圈漣漪,不是狂暴的沖擊,而是一種圓融的、擴散的力量,將周圍的淤泥和血水輕輕推開。劍光如電,卻又安靜得不可思議,沒有破空聲,只有一道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白痕,直取血影的咽喉。
這一劍沒有針對血符,也沒有針對傀儡,卻偏偏卡住了最關鍵的節(jié)點——血影操控血符的手勢頓了一下,傀儡前沖的動作也出現了一絲遲滯。
他們都感覺到了,這一劍看似簡單,卻封死了所有退路,避無可避。
血影臉色劇變,猛地側身,想要躲開這必殺一劍。但他快,劍光更快。
“噗嗤——”
利刃切開皮肉的聲音在空曠的山谷里格外清晰。劍光擦著他的脖頸掠過,帶起一串血珠,濺落在血沼里,瞬間被暗紅的泥水吞沒。
他踉蹌著后退幾步,捂著脖子,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睛里充滿了恐懼。他不明白,為什么同樣的劍,同樣的人,一夜之間會有這么大的變化。
我沒有追擊,只是持劍而立,劍尖斜指地面。剛才那一劍,看似輕松,實則是將心境、靈力、玉佩的力量完美融合的結果,每一分力道都恰到好處,多一分則過,少一分則不及。
這才是《靈溪訣》的真諦——不是追求力量的強大,而是追求掌控的圓融。
王長老的傀儡還在撲來的路上,卻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突然停住了。它眼眶里的血火劇烈地跳動了幾下,然后“噗”地一聲熄滅了。緊接著,整個傀儡像是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血沼里,迅速被淤泥吞噬,只留下一攤冒著氣泡的黑水。
血影看到這一幕,臉色徹底慘白。他知道,王長老對傀儡的控制被破了,而這一切,都源于我剛才那看似簡單的一劍。
“你……到底悟到了什么?”他聲音顫抖,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囂張。
我沒回答他。有些東西,是無法用言語解釋的,就像水如何變成冰,風如何穿過峽谷,只能靠自己去感受。
我只是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陽光終于穿透了云層,灑在血沼上,反射出斑駁的金光。胸口的玉佩安靜地貼著皮膚,不再發(fā)光,卻像是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溫暖而安心。
血影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劍,最終咬了咬牙,轉身就逃。他跑得狼狽不堪,黑袍的下擺拖在血沼里,濺起一路污濁的水花。
我沒有追。
站在原地,感受著體內流淌的、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我知道,從今天起,我的世界不一樣了。不再是靠著外物逞強,不再是被逼著成長,而是真正掌握了屬于自己的道。
風再次吹過山谷,帶著清新的草香,吹散了最后一絲血腥氣。我握緊手中的劍,劍尖的白痕在陽光下閃著溫潤的光。
這一次,我要自己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