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11章 市井忽聞天子氣（第2頁）

更鼓聲遙遙傳來，吳境突然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茶樓梁柱傳來細(xì)微震顫，那是三十里外皇陵方向的地脈波動。他摸向懷中龍脈殘圖，羊皮紙的溫度已灼如炭火。

子時的梆子剛敲過第一聲，茶樓燭火齊齊轉(zhuǎn)為幽藍(lán)。吳境袖中的銀針自發(fā)排成北斗陣型，針尖指向說書人微微隆起的腹部。剖開尸身胃囊時，三顆裹著血膜的玉珠滾落桌面，珠內(nèi)封印的竟是縮小版青銅門影像。

珠光映照下，密折空白處浮現(xiàn)銀線勾勒的山河圖。吳境以茶代墨潑向圖紙，水跡蔓延處赫然現(xiàn)出九條斷裂的龍脈，每條斷口都標(biāo)注著甲子年的日期。當(dāng)最后一條龍脈顯形時，懷中殘圖突然飛出，與密折上的圖案嚴(yán)絲合縫——缺口處正是明日戊辰月丙戌日對應(yīng)的方位。

“原來如此！”吳境猛然起身，窗紙突然被利器洞穿。一柄刻著欽天監(jiān)符文的短箭釘入桌案，箭尾系著的素帛寫著“速離”二字，墨跡未干處沾著星砂。

他冷笑一聲捏碎玉珠，青銅門虛影暴漲吞沒整間茶樓。幻境中傳來鎖鏈掙動的巨響，門縫滲出黑霧凝成國師面容：“區(qū)區(qū)見心境……”話音未落，吳境門環(huán)烙印驟亮，黑霧里突然伸出蘇婉清的血手，將國師虛影扯回門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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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消散時，茶樓已空無一人。唯有說書人的驚堂木上，深深嵌著半枚帶血的皇陵衛(wèi)腰牌。吳境拾起腰牌，背面新出現(xiàn)的抓痕組成四個小字：龍醒則噬。

茶樓二樓包廂的木窗半掩著，吳境指尖摩挲著密折泛黃的折角。那枚暗紅的印紋形似虎首，邊緣卻多了一道爪痕——正是皇陵衛(wèi)獨有的標(biāo)記。他閉目回想，前日亂葬崗青銅匣上的徽記與這印紋如出一轍，寒意順著脊骨攀爬。

窗外忽起一陣狂風(fēng)，卷得茶旗獵獵作響。吳境猛地睜眼，密折上的偽龍竊運四字在日光下泛起血絲般的紋路。他蘸了茶水輕拭字跡，墨跡竟如活物般蠕動，隱約拼成甲子年戊辰月丙戌日的暗語。這個日期，分明與皇陵衛(wèi)每甲子輪值的時辰重合。

客官，添茶么？茶博士推門的瞬間，吳境已將密折塞入藥簍夾層。藥草遮掩下，龍脈碎屑突然泛起微光，燙得他掌心發(fā)麻。說書人的尸首已被抬走，地上殘留的茶漬蜿蜒如蛇，指向柜臺后的暗門。

吳境借口如廁拐入后院，忽見墻角青苔有新鮮刮痕。他蹲身細(xì)察，刮痕深處嵌著半片金箔——與前朝宮闈秘藥案中丟失的御用金箋質(zhì)地相同。暗門吱呀開啟的響動傳來，他閃身躲進(jìn)柴垛，瞥見掌柜袖口閃過一抹玄色鱗紋。

暮色四合時，吳境混在散場茶客中離去。轉(zhuǎn)過三條街巷，后頸忽覺針扎般的窺視感。他佯裝彎腰系鞋帶，余光掃見瓦檐上蹲著個戴斗笠的灰影，腰間懸著的青銅令牌刻有逆北斗陣紋。

藥鋪燈火通明，吳境借著搗藥聲掩護展開密折。月光穿透窗紙落在帝星晦暗處，竟映出皇陵地宮的簡略輿圖。圖中標(biāo)注的紅點，恰是亂葬崗青銅匣的埋藏方位。他摸出袖中龍脈碎屑按在圖上，碎屑突然熔成金液，沿著地宮輪廓蔓延出全新的岔道……

更夫梆子敲到三更，吳境吹熄油燈。黑暗中，藥簍夾層滲出幽藍(lán)熒光，密折上的日期開始逐日消褪。當(dāng)最后一道筆畫消失時，遠(yuǎn)處皇陵方向傳來悶雷般的轟鳴，驚起滿城鴉雀。

藥簍藍(lán)光驟滅的剎那，吳境懷中龍脈殘圖突然燙如烙鐵。展開一看，原本殘缺的皇陵輿圖竟補全了暗道，終點處赫然畫著——

一扇半開的青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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