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6章 戈壁埋青衫，玉虛起烽煙（第1頁）

西漠的夜風裹著砂礫，打在墨塵臉上時，竟帶著幾分刺骨的涼。他跪在一片相對平整的戈壁上，指尖凝聚著微弱的佛氣，一點點刨開黑石土壤——佛宗的“金剛遁”本是逃生術，此刻卻被他用來為簡清言筑墓。白色的佛光落在黑石上，將堅硬的巖石化作細沙，掌心的溫度卻越來越低，那是《寂滅禪心》記憶崩解的代價在隱隱作祟，若非懷中拼合完整的玉佩散發(fā)著暖意，他恐怕早已忘記自己為何在此。

“清言，這里離北漠不遠，你說過想再看看故鄉(xiāng)的雪……”墨塵輕聲說著，將簡清言的遺體放入墓坑，又把儒門秘鑰和那張染血的地圖放在她手邊，“我會幫你救弟弟，會集齊四道秘鑰，不會讓你的心血白費。”他抬手將細沙覆在墓上，指尖的儒氣無意間溢出，在墓前凝聚出一朵金色的蓮花——那是她袖口繡著的圖案，也是他此刻唯一能為她做的。

蓮花剛成型，丹田的玄印突然震顫，紅色的魔氣順著指尖竄出，瞬間將金色蓮花灼出一道黑痕。墨塵心中一緊，急忙運轉《浩然天罡冊》壓制，金色的儒氣如潮水般涌回丹田，與魔氣碰撞時，他清晰地感覺到生命在快速流逝——鬢角的白發(fā)已蔓延至發(fā)頂，眼角的皺紋深如刀刻，連握起骨杖的手指都開始微微顫抖，掌心上的老斑又多了幾分。

“不能再失控了?！彼е溃瑢⑵春系挠衽遒N身藏好，玉佩的暖意透過衣襟滲入皮膚，與玄印的四色光紋產(chǎn)生共鳴。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儒門秘鑰與玉佩竟能如此精準地平衡玄印——紅色的魔氣不再躁動，白色的佛氣不再侵蝕記憶，藍色的道氣與金色的儒氣交織成一道柔和的光罩，將他周身的戾氣悄然撫平。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伴隨著濃郁的魔氣。墨塵猛地起身，握緊骨杖望向遠方，只見十余道黑色身影正朝著這邊疾馳，為首的是一個獨眼修士，手中握著與赤瞳衛(wèi)相同的骨杖，杖頂?shù)男∫曛樯l(fā)著黑色的光——是幽冥淵的“追魂衛(wèi)”，專門追蹤秘鑰的氣息。

“墨塵小兒！交出儒門秘鑰，魘尊大人或可饒你不死！”獨眼修士的聲音像破鑼般刺耳，骨杖一揮，黑色的魔氣化作無數(shù)道噬魂爪，朝著墨塵抓來。他身后的追魂衛(wèi)也同時發(fā)動攻擊，黑色的魔火從掌心噴出，形成一片火海，將墨塵的退路徹底封死。

墨塵眼神一冷，丹田的玄印瞬間運轉，四色光紋順著骨杖蔓延——這一次，他沒有被動承受玄印的強制平衡，而是主動引導四道功法：藍色的道氣化作一道屏障擋住火海，白色的佛氣凝聚成利刃斬斷噬魂爪，金色的儒氣纏繞在骨杖頂端，與紅色的魔氣交織成一道螺旋狀的能量波。

“四道功法……竟能如此掌控？”獨眼修士滿臉震驚，他從未見過有人能同時運轉四道截然不同的功法，還能做到如此協(xié)調?？上乱幻耄壑虚W過貪婪，“不愧是玄印持有者！只要擒住你，魘尊大人定會重賞我！”

骨杖再次揮動，黑色的魔氣從地底涌出，化作一道巨大的魔陣，將墨塵困在中央?！斑@是‘鎖魂陣’，專門克制玄印的力量！我看你這次怎么逃！”獨眼修士大笑，魔陣中無數(shù)道黑色的鎖鏈朝著墨塵纏來，鎖鏈上還帶著能腐蝕功法的毒瘴。

墨塵心中一沉，他能感覺到魔陣的力量確實在壓制玄印，丹田的四色光紋開始變得暗淡。就在這時，懷中的儒門秘鑰突然爆發(fā)出耀眼的金光，金光順著他的指尖涌入魔陣，與黑色的鎖鏈碰撞時，鎖鏈瞬間被燒成了灰燼——秘鑰不僅能平衡玄印，還能克制魔道陣法！

“不可能！秘鑰怎么會克制魔陣？”獨眼修士臉色大變，想要收回魔陣，可已經(jīng)晚了。墨塵抓住機會，手中的能量波朝著魔陣的陣眼砸去，藍色的道氣與金色的儒氣瞬間撕裂魔陣，黑色的魔氣如潮水般退去。

“該結束了?！蹦珘m的聲音冰冷，右臂的鬼紋亮起，紅色的魔氣化作一道巨大的魔爪，朝著獨眼修士抓去?？删驮谀ё磳⒂|碰到獨眼修士時，他突然想起簡清言的話——“魔道的力量，也可以是用來對抗邪惡的”，魔氣驟然收勢，轉而化作一道光刃，斬斷了獨眼修士的骨杖。

“你敢手下留情？”獨眼修士又驚又怒，可看到墨塵眼中的堅定，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怕墮魔？哈哈哈！你以為這樣就能守住本心？玄印遲早會吞噬你，你終將成為和我們一樣的魔修！”

墨塵沒有回應，而是轉身朝著玉虛觀的方向跑去。他知道獨眼修士說的是事實，可只要有簡清言的遺愿在，有懷中的玉佩和秘鑰在，他就不會讓玄印吞噬自己。身后的追魂衛(wèi)還在追趕，可他此刻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四道功法的協(xié)調運轉，讓他的身法更加迅捷，連佛宗的“蓮花步”都變得更加流暢。

跑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檀香氣息，伴隨著金色的佛光。墨塵猛地停下腳步，只見一道身影從竹林中走出，正是佛宗的凈塵僧。他手中的伏魔杵頂端舍利子散發(fā)著柔和的光，眼神復雜地看著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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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施主，別來無恙？”凈塵僧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老衲剛從白鹿書院趕來，文載道大儒讓老衲給你帶句話——幽冥淵已集結重兵，目標不僅是你，還有玉虛觀的道門秘鑰?！?/p>

墨塵心中一沉：“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玉虛觀？”

“儒門秘鑰的氣息與道門秘鑰相連，老衲能感應到。”凈塵僧嘆了口氣，“須彌山的佛尊讓老衲轉告你，四道秘鑰集齊才能解開玄印的終極秘密，但若落入魘尊手中，九域必遭滅頂之災。佛宗雖不認同你的功法，卻也不愿看到滅世之禍，若你需要，老衲可助你一臂之力?！?/p>

墨塵有些意外，他沒想到佛宗會愿意幫他?？赊D念一想，佛宗向來以守護蒼生為己任，若魘尊真要滅世，他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岸嘀x大師，”他微微頷首，“但我現(xiàn)在要去玉虛觀拿道門秘鑰，那里的人恐怕不會歡迎我。”

“老衲知道你在玉虛觀的遭遇，”凈塵僧說，“但玉虛觀的凌霄子道長已閉關多年，如今主持觀事的是他的弟子凌霜華圣女——就是當年以本命劍陣鎮(zhèn)壓你寂滅風暴的那位。她因玄印的影響道心不穩(wěn)，或許會聽你解釋?！?/p>

凌霜華？墨塵心中一動，他記得第91-140章提到過，她因玄印侵蝕道心種下情劫，如今或許是唯一能讓玉虛觀接納他的人?！岸嘀x大師告知，”他再次頷首，“若日后有機會，墨塵定會報答佛宗?！?/p>

凈塵僧搖搖頭：“老衲不求報答，只求你能守住本心，不要讓玄印吞噬?！彼麖膽阎腥〕鲆幻斗鹬?，遞給墨塵，“這是‘靜心珠’，能暫時壓制魔性，若你魔性失控，可捏碎它?！?/p>

墨塵接過佛珠，貼身藏好，轉身再次朝著玉虛觀跑去。凈塵僧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玄印之主，四道之劫，九域的命運，竟都系在你一人身上……”說完，他轉身消失在竹林中，只留下一縷淡淡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