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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沙途遇劫·佛窟初現(xiàn)（第1頁）

西域的風(fēng)沙總帶著股凜冽的寒意，哪怕是正午的日頭懸在頭頂，灑下的光也被漫天沙礫濾得昏沉。墨塵跟著簡清言走在戈壁灘上，腳下的碎石子硌得鞋底發(fā)疼，灰布衫早已被風(fēng)沙染成了土黃色，唯有懷中那卷《浩然天罡冊》，在貼身存放的溫度里，還保持著紙頁的柔韌。

“再走半個時辰，前面應(yīng)該有處廢棄的驛站，我們可以歇腳。”簡清言抬手攏了攏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指尖劃過袖角的白鹿紋，目光望向遠處起伏的沙丘——那里隱約能看到一點殘破的輪廓，像是被風(fēng)沙吞噬了大半的土墻。

墨塵點點頭，腳步卻有些虛浮。自昨夜在破廟修煉《浩然天罡冊》后，丹田內(nèi)的文氣便像一縷溫和的溪流，始終纏繞在魔氣與道氣之間，勉強維持著平衡?？伤芮逦馗杏X到，每運轉(zhuǎn)一次功法，體內(nèi)就有一絲極淡的生機在流逝，就像指間的沙，抓不住，也留不下——那是儒門功法“壽元流逝”的代價，只是此刻還未顯露出明顯的痕跡。

“你是不是不舒服？”簡清言察覺到他的異樣，放緩腳步，伸手想探他的脈搏。墨塵下意識地縮了縮手腕，卻還是被她指尖輕輕按住。淡青色的文氣順著她的指尖傳入他體內(nèi)，片刻后，簡清言的眉頭微微蹙起：“你的壽元……在以常人三倍的速度消耗?！?/p>

墨塵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還殘留著修煉時留下的文氣余溫：“我知道?？扇羰遣恍逕?，體內(nèi)的魔氣遲早會失控，到時候……”

“我明白。”簡清言收回手，從袖中取出一枚瑩白的玉佩，遞到他面前，“這是‘文心佩’，白鹿書院的師長給我的，能減緩壽元流逝的速度。你戴著它，至少能讓代價輕一些?！?/p>

那玉佩比之前給的白鹿信物更小，上面刻著細密的儒門符文，觸手生溫。墨塵看著她遞過來的手，指尖因為連日趕路有些泛紅，卻依舊穩(wěn)穩(wěn)地托著玉佩。他想起北漠村里，老秀才把唯一的窩頭塞給他時的模樣，心頭忽然一暖——這暖意順著經(jīng)脈流到丹田，竟讓原本躁動的玄印，難得地平靜了一瞬。

“簡姑娘，你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了?！蹦珘m沒有接玉佩，“這是你的東西，我不能再要?！?/p>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焙喦逖灾苯影延衽迦M他的衣襟，指尖隔著布料輕輕按了按，“你若出事，玄印落入赤瞳修士手中，后果不堪設(shè)想。這不是為了你，是為了九域的百姓?！?/p>

她的語氣很淡，卻帶著儒門弟子特有的堅定。墨塵不再推辭，任由玉佩貼著心口，那股溫和的氣息透過布料滲入體內(nèi)，丹田內(nèi)的文氣像是得到了滋養(yǎng)，流轉(zhuǎn)得更快了些，壽元流逝的那種空洞感，果然減輕了不少。

兩人又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廢棄驛站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那是一座用黃土砌成的院落，院墻塌了大半，門口的木牌上刻著“沙海驛”三個字，早已被風(fēng)沙磨得模糊不清。就在他們準備踏入驛站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獰笑，像是砂紙摩擦木頭的聲音。

“兩位施主，留步啊。”

墨塵猛地轉(zhuǎn)身，只見三個穿著黑袍的修士從沙丘后走了出來，為首的人左眼泛著赤紅，正是他在北漠見過的赤瞳修士！那修士手里握著一把泛著黑芒的魔刃，刀刃上還沾著干涸的血跡，顯然剛經(jīng)歷過一場廝殺。

“赤瞳修士！”簡清言立刻將墨塵護在身后，手中的竹簡“唰”地展開，淡青色的文氣從竹簡中涌出，在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你們想干什么？”

為首的赤瞳修士舔了舔嘴唇，目光貪婪地盯著墨塵的丹田處，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狼：“干什么？自然是取他體內(nèi)的玄印。魘尊大人說了，只要拿到玄印，就能開啟鴻蒙裂隙，到時候整個九域，都得聽我們幽冥淵的！”

另外兩個黑袍修士也圍了上來，手里的法器泛著陰森的魔氣，顯然是魔道的修士。墨塵能感覺到，丹田內(nèi)的玄印突然躁動起來，黑色的魔光瘋狂閃爍，像是在呼應(yīng)對方的魔氣，經(jīng)脈里的魔氣也開始不受控制地翻涌，之前被文氣壓制的戾氣，瞬間飆升。

“小心，他們是幽冥淵的人，修煉的是《血獄真經(jīng)》的旁支，擅長噬魂?！焙喦逖缘穆曇粲行┠兀臍馄琳嫌趾窳藥追?，“你盡量別動用魔氣，我來牽制他們，我們趁機脫身。”

話音剛落，為首的赤瞳修士突然揮起魔刃，一道黑色的刀氣朝著簡清言劈來，帶著蝕骨的戾氣：“小丫頭片子，也敢在我面前逞能！”

刀氣撞在文氣屏障上，發(fā)出“轟”的一聲巨響，淡青色的屏障劇烈地晃動起來，出現(xiàn)了一道細小的裂痕。簡清言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她的修為剛到儒門的“文心境”，面對已經(jīng)觸及魔道“戾氣境”的赤瞳修士，顯然有些吃力。

墨塵看著簡清言被震退的身影，丹田內(nèi)的魔氣越來越躁動，右臂甚至隱隱泛起了黑芒，像是有無數(shù)細小的鬼紋要沖破皮膚。他知道，若是再不出手，簡清言遲早會被對方重傷?？伤坏﹦佑媚猓芸赡軙氐资Э?，到時候不僅救不了簡清言，還會變成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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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別沖動！”簡清言察覺到他的異樣，急忙喊道，“我們還有機會……”

她的話還沒說完，另一個黑袍修士突然祭出一枚黑色的鈴鐺，鈴鐺晃動間，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墨塵只覺得腦海一陣劇痛，那些被《兩儀混沌訣》壓制的屠城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涌來——燃燒的房屋、死去的百姓、老秀才倒在血泊中的模樣，畫面清晰得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

“啊——”

墨塵抱著頭蹲在地上，丹田內(nèi)的玄印瘋狂旋轉(zhuǎn)，四色光芒里，黑色的魔光徹底壓過了白色的道光和青色的文氣，經(jīng)脈里的魔氣像是脫韁的野馬，朝著四肢百骸沖去。他的左眼開始泛紅，右臂上的鬼紋漸漸顯現(xiàn)，帶著嗜血的戾氣。

“哈哈哈，失控了！”赤瞳修士大笑起來，“只要他徹底墮魔，玄印就會自動認主，到時候我們就能……”

他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里。只見墨塵猛地抬起頭，左眼泛著淡淡的黑芒，右手凝聚起一團濃郁的魔氣，卻沒有像赤瞳修士預(yù)想的那樣失控攻擊，反而朝著地面狠狠一按——黑色的魔氣在地上炸開，卷起漫天沙礫，形成一道屏障，擋住了黑袍修士的視線。

“走！”

墨塵抓住簡清言的手腕，轉(zhuǎn)身就往驛站里跑。他沒有徹底失控——在記憶涌來的瞬間，胸口的文心佩突然亮起，淡青色的文氣順著心口流入腦海，勉強守住了他的神智。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撐不了多久，必須盡快找地方躲藏。

驛站的院落里堆滿了廢棄的木柴和破舊的桌椅，墨塵拉著簡清言躲進了一間還算完整的土屋，反手用一根斷木頂住了門。屋內(nèi)彌漫著一股霉味，墻角有個破洞，能看到外面的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