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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冬雪藏心·薪火永燃（第1頁）

北漠的冬雪來得早，一夜寒風(fēng)就把敖包山裹成了白色。塔娜踩著積雪，抱著阿古拉傳的舊木牌往木牌工坊走，靴底咯吱咯吱響，懷里的木牌卻暖得發(fā)燙——是昨夜刻新牌時，牧民們?nèi)噙M(jìn)木縫里的青稞粉，混著“想讓家人過個暖冬”的心意，在雪天里仍泛著淡紅微光。

工坊里，西漠來的達(dá)楞正領(lǐng)著女兒阿古拉瑪刻牌。阿古拉瑪才六歲，小手凍得通紅，卻執(zhí)意要把木牌上的“祭”字刻得工整：“塔娜姐姐，我想讓木牌的紅光更亮，這樣雪地里的羊就不會凍著了。”塔娜笑著把暖手的青稞餅遞過去，指尖劃過阿古拉瑪刻的木牌——雖仍歪歪扭扭，邊緣卻已泛起極淡的紅光，像雪地里的一顆小火星。

忽然，工坊外傳來羊倌的呼喊：“不好了！雪坡上有黑霧！”塔娜跑出去一看，只見不遠(yuǎn)處的羊圈旁，幾縷淡黑的戾氣正從雪地里鉆出來，裹著星骸殘粒，慢慢往縮成一團(tuán)的羊群挪——是昨夜的暴雪把殘氣埋進(jìn)了雪層，此刻正隨著融雪滲出來。

“大家把木牌舉起來！”塔娜立刻舉起舊木牌，達(dá)楞和阿古拉瑪也跟著舉起新牌，十幾道紅光穿透雪霧，織成一張暖融融的光網(wǎng)。戾氣在光網(wǎng)里掙扎，卻被紅光一點點裹住，慢慢化作細(xì)碎的光點，落在雪地里。原本凍得發(fā)硬的雪層竟微微發(fā)熱，露出下面嫩綠的草芽，羊群也放下警惕，“咩咩”叫著湊過來啃食。

阿古拉瑪摸著手里發(fā)燙的木牌，眼睛發(fā)亮：“塔娜姐姐，紅光真的能暖雪！”塔娜把舊木牌輕輕放在她手里：“這木牌以后給你，你帶著西漠來的牧民，把每一塊木牌都刻上心意，讓北漠的雪永遠(yuǎn)凍不壞草原?！卑⒐爬斢昧c頭，把木牌抱在懷里，雪光落在她的發(fā)梢，和木牌的紅光疊在一起，暖得像小太陽。

白鹿書院的臘梅開了，冷香飄進(jìn)抄書閣時，書硯正給流民學(xué)堂的孩子們講《民生策》里的“冬日助學(xué)”篇。他手里握著簡清言的舊筆，筆尖在新抄的紙頁上劃過，“讓寒夜有燈讀”幾個字泛著金光，連閣里的炭盆都似更暖了些。

“書硯哥哥，這本金書能送給張阿婆嗎？”阿禾舉著一卷新抄的《孝經(jīng)》過來，紙頁上還沾著臘梅花瓣——是今早她從書院后院摘的，說要讓舊書也聞聞花香。張阿婆是流民里最年長的，眼睛不好，卻總愛聽孩子們讀經(jīng)，上周還把攢的干糧分給了沒飯吃的阿禾。

書硯點點頭，牽著阿禾往張阿婆住的柴房走。剛到門口，就見柴房的窗紙上沾著幾縷淡黑的霧氣，正慢慢往屋里滲——是昨夜的寒風(fēng)把星骸殘氣吹到了柴房，附在了張阿婆珍藏的舊《詩經(jīng)》上。那本《詩經(jīng)》是張阿婆亡夫留下的，紙頁都已泛黃，卻被她裹在棉襖里天天帶著。

“我們用抄本護(hù)著它！”書硯立刻把新抄的《孝經(jīng)》鋪在舊《詩經(jīng)》旁，阿禾也跟著把沾了臘梅的紙頁湊過去。金光順著新抄本流過去，像一條溫軟的絨毯，裹住了舊書上的戾氣。黑氣慢慢消散，舊《詩經(jīng)》上原本模糊的“蒹葭蒼蒼”四字，竟變得清晰起來，紙頁也泛出了新紙般的光澤，連夾在書里的干枯花瓣，都似重新有了香氣。

張阿婆摸著舊書，眼淚落在紙頁上，卻沒打濕字跡——金光像有靈性般，輕輕托住了淚珠?！鞍臣依项^子要是知道，肯定高興。”張阿婆哽咽著說。書硯看著阿禾正用舊筆在新抄本上畫臘梅，筆尖的金光落在花瓣上，竟讓畫里的梅花也似透出了冷香。他忽然明白，簡清言的文心從不是停在紙上的字，是寒夜里的一盞燈，是舊書里的一段情，是孩子們手里握著的、想讓別人溫暖的心意。

歸墟海的寒潮來得急，海面上飄著碎冰時，小海正領(lǐng)著阿澤的兒子阿海生在甲板上織漁網(wǎng)。阿海生才十歲，卻已能熟練地用周伯傳的舊梭子穿線：“小海哥，爹說用平安泉水泡纖維，漁網(wǎng)的藍(lán)光能融冰，是真的嗎？”小海笑著把泡好的海帶纖維遞過去，指尖劃過梭子上的“?！弊帧@半個月，阿海生織壞了兩卷纖維，今天終于織出了第一片泛著淡藍(lán)微光的網(wǎng)眼。

忽然，了望的漁民喊起來：“東邊有浮冰！冰里裹著黑霧！”小海抬頭一看，只見遠(yuǎn)處的海面上，幾大塊浮冰正順著洋流飄來，冰縫里藏著淡黑的戾氣，裹著星骸殘粒，正朝著漁村的方向挪——是寒潮把殘氣凍進(jìn)了冰里，此刻正隨著浮冰逼近。

“快撒新織的漁網(wǎng)！”小海立刻拿起阿海生織的半截漁網(wǎng)，往海里撒去。漁網(wǎng)剛碰到浮冰，淡藍(lán)的光芒瞬間亮起，像一層暖膜裹住了冰面。冰縫里的戾氣被藍(lán)光逼出來，慢慢化作泡沫，浮冰也似被暖化般，漸漸碎裂成小塊，露出下面游弋的魚群。阿海生看著網(wǎng)里蹦跳的銀魚，又看了看手里的舊梭子，突然跑過去抱住小海：“小海哥，藍(lán)光真的能融冰！”

小海把梭子輕輕放在他手里：“這梭子以后給你，你跟著你爹學(xué)護(hù)海，讓歸墟海的每一張漁網(wǎng)，都能擋住寒潮和黑氣?！卑⒑Ｉ昧c頭，把梭子揣進(jìn)懷里，海風(fēng)吹起他的衣角，漁網(wǎng)的藍(lán)光落在他臉上，像撒了層碎星。遠(yuǎn)處的漁村里，阿澤正領(lǐng)著漁民們補(bǔ)網(wǎng)，號子聲穿透寒風(fēng)，和甲板上的織網(wǎng)聲混在一起，在歸墟海的上空織成了最堅韌的歌——原來護(hù)海從不是靠風(fēng)浪不興，是靠織網(wǎng)人心里裝著的漁村，是靠每一代漁民傳下去的、想讓家人平安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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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彌山的初雪落下來時，慧心正和山下的孩子們在菩提林里掃雪。孩子們手里捧著新整理的回憶冊，冊子里貼著百姓們送來的新物件：有張阿婆的舊紡車零件，有漁民阿澤的漁網(wǎng)碎片，還有北漠牧民寄來的青稞穗——每一件都泛著淡淡的綠光，是“記得溫暖”的心意，在雪地里仍透著暖意。

“慧心姐姐，菩提苗會凍壞嗎？”最小的孩子阿念蹲在苗旁，伸手想護(hù)住新發(fā)的嫩芽?；坌男χ褢牙锏钠刑嶙堰f過去：“不會的，咱們把籽種在苗旁，讓菩提籽的心意護(hù)著它?！卑⒛钏贫嵌攸c點頭，把籽埋進(jìn)土里，剛埋好，就見菩提苗的葉片上，綠光突然亮了些，竟把落在葉上的雪花都融成了水珠。

忽然，林深處傳來修士的喊聲：“樹洞有黑霧！”慧心跑過去一看，只見老菩提的樹洞里，幾縷淡黑的戾氣正慢慢往外飄，裹著星骸殘粒——是初雪把殘氣堵在了樹洞里，此刻正隨著雪化滲出來。這棵老菩提是玄通修士年輕時種的，樹干上還刻著“護(hù)路人”三個字，此刻卻被黑氣纏得微微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