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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殘魂訴真·弒己承志（第1頁）

鴻蒙裂隙內(nèi)部沒有天與地的界限，灰色混沌氣流如江海般翻涌，時而凝結(jié)成破碎的星辰虛影，時而化作上古修士的殘肢——那是億萬年來試圖闖裂隙者的遺骸，他們的道心與混沌之力糾纏，成了裂隙中永恒的“路標”。墨塵與凌霜華踏在一道由四道本源凝聚的光橋上，腳下每一步都能感覺到混沌之力在拉扯他們的道心，仿佛要將他們的意識拖入無盡的虛無。

“墨塵，小心。”凌霜華突然停下腳步，道劍在手中微微震顫，劍尖指向左側(cè)混沌氣流中一道模糊的光影，“那里有‘道心鏡’，會照出我們最不愿面對的過往?！?/p>

墨塵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那團混沌氣流緩緩旋轉(zhuǎn)，竟真的凝結(jié)成一面殘破的銅鏡。鏡中率先映出的是北漠屠城的場景——赤瞳修士的魔氣染紅了雪地，年幼的他躲在尸體堆里，看著母親被魔劍刺穿胸膛，卻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緊接著，鏡中畫面切換，簡清言焚文祭天的火焰在鏡中跳動，她笑著對他說“墨塵，要守住本心”，話音未落，便化作漫天飛灰。

“這是你的執(zhí)念。”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鏡中傳出，混沌氣流涌動間，一道金色的虛影緩緩浮現(xiàn)——那虛影身形縹緲，看不清面容，周身縈繞著與佛宗金身相似卻更古老的氣息，正是鴻蒙殘魂的一縷意識，“你一直活在愧疚里，認為簡清言之死是你的錯，認為凌霜華情感剝離是你的責(zé)任，這份執(zhí)念若不放下，永遠無法掌控四道本源?！?/p>

墨塵看著鏡中簡清言的虛影，眼眶微微發(fā)熱。他伸手想去觸碰，指尖卻穿過鏡體，只摸到一片冰冷的混沌氣流。懷中的染血玉簡突然發(fā)燙，玉簡上“若道需滅情，何異天道芻狗”的字跡亮起紅光，竟與鏡中簡清言的身影重疊——她的嘴唇微動，像是在重復(fù)臨終前未說完的話：“墨塵，愧疚不是守護，放下才是承繼……”

“我……”墨塵喉結(jié)滾動，正想開口，卻感覺右臂的鬼紋突然刺痛。黑色魔氣不受控地溢出，鏡中的畫面瞬間扭曲，變成了他在焚香谷釋放【四象歸墟光】的場景——千里生靈在光中湮滅，凌霜華的幻影在光里消散，他的嘶吼聲在裂隙中回蕩。這是他最不愿面對的過往，是他道心中最深的傷疤。

“這便是你需‘弒’的‘己’?！兵櫭蓺埢甑穆曇粼俅雾懫穑鹕撚跋蚯帮h近幾分，“不是要你抹殺過往，而是要你承認：你曾犯錯，卻從未放棄；你曾愧疚，卻始終守著蒼生之心。弒去‘沉溺愧疚的你’，才能承繼簡清言的遺志，才能護你想護之人?！?/p>

墨塵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他將混沌爐舉過頭頂，四色本源中，金色儒氣率先涌動——那是簡清言傳授的《浩然天罡冊》之力，此刻竟自發(fā)纏繞上他的右臂，壓制住暴走的魔氣。他在心中默念：“清言，我不再沉溺于愧疚，我會帶著你的遺愿，守住九域，守住霜華?！?/p>

話音剛落，鏡中的畫面突然破碎，化作漫天光粒融入他的道心。右臂的鬼紋褪去幾分戾氣，黑色魔氣與金色儒氣交織，竟生出一絲溫和的力量——那是“弒己”的第一步，放下執(zhí)念，讓四道本源不再相互排斥。

“墨塵！”不遠處傳來凌霜華的呼喊。墨塵猛地睜眼，只見凌霜華正站在另一面更大的道心鏡前，臉色蒼白如紙。鏡中映出的是焚香谷的場景：她以道軀為祭，玄火鑒的紅光包裹住暴走的四道本源，而墨塵的【四象歸墟光】卻誤將她的道心撕碎。鏡中的她嘴角滲血，眼中滿是恐懼——不是怕死亡，而是怕自己的犧牲換不來墨塵的清醒，怕自己終究成了滅世的“幫兇”。

“這是你的執(zhí)念?！兵櫭蓺埢甑奶撚帮h到凌霜華身邊，金色光芒落在她的道劍上，“你怕自己的情感剝離會讓你失去守護的能力，怕自己的道心會被天道利用，更怕有一天，你會像鏡中那樣，成為墨塵的負擔(dān)?！?/p>

凌霜華看著鏡中的自己，左眼的陰陽雙色劇烈波動。她下意識地握緊道劍，卻感覺道心傳來一陣刺痛——那是當(dāng)年被玄印侵蝕的舊傷，也是她對“守護”的迷茫。她一直以為，情感剝離是道門功法的詛咒，卻忘了，當(dāng)年在歸墟海，她沒有情感，卻依舊本能地擋在墨塵身前；在天罡盟議事廳，她沒有喜怒，卻依舊將道劍挪到他身邊。

“道心記得，守護與情感無關(guān)?！绷杷A輕聲自語，突然舉起道劍，白色道氣注入道心鏡中。鏡中的畫面開始變化：不再是她犧牲的場景，而是她與墨塵在歸墟海并肩對抗蛟龍的畫面，是她在斷塵谷用道心喚醒失控的他的畫面?！拔遗碌牟皇浅蔀樨摀?dān)，而是怕自己忘了如何守護。如今我懂了，道心在，守護便在——這便是我需‘弒’的‘己’，弒去‘恐懼失去的我’?！?/p>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道心鏡轟然破碎。玄火鑒突然爆發(fā)出耀眼的紅光，與她周身的白色道氣交織，化作一道紅白相間的光帶，飄向墨塵的混沌爐。四色本源終于不再忽明忽暗，而是如流水般融合成一道七彩光流，在混沌爐中緩緩旋轉(zhuǎn)——那是真正的四道歸一，沒有毀滅的戾氣，只有創(chuàng)世的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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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兵櫭蓺埢甑奶撚白兊们逦诵?，能看到他周身纏繞著四道淡淡的光痕，正是道門、魔道、儒門、佛宗的本源之色，“現(xiàn)在，該告訴你們上古的真相了?！?/p>

金色虛影抬手一揮，混沌氣流中浮現(xiàn)出一幅巨大的畫面：億萬年前，鴻蒙之初，誕生了唯一的“鴻蒙生靈”，他以自身為基，創(chuàng)造了九域與天外三境，而四道功法，本是他守護世界的力量——道門的陰陽之力平衡天地，魔道的血氣之力滋養(yǎng)萬物，儒門的文心之力教化眾生，佛宗的禪念之力凈化邪祟。

“可天道并非自然誕生，而是鴻蒙生靈創(chuàng)造世界時，逸散的‘毀滅意志’凝結(jié)而成?！睔埢甑穆曇魩е唤z沉痛，畫面中，天道化作一道黑色巨影，突襲鴻蒙生靈，將他拆分成四道本源，“天道怕鴻蒙生靈重生，便將四道本源扭曲成毀滅工具，讓玄印持有者淪為滅世傀儡——歷代玄印持有者，都像魘尊那樣，要么屈服于天道，要么被混沌噬心，唯有你，墨塵，你讓四道本源重新融合，讓我看到了重生的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