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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第3頁）

我躲在房間里，聽得清清楚楚。心，像被針扎一樣疼。房產(chǎn)證上，確實是她的名字。我，

現(xiàn)在只是個寄人籬下的老太婆。一天晚上，我起夜，迷迷糊糊走到客廳，

聽見主臥里傳來他們倆的爭吵聲?！傲謴姡腋嬖V你，你媽住的那間房，我打算改成嬰兒房！

讓她搬到儲藏室去！”“儲藏室？那怎么住人啊？又小又沒窗戶的?！薄霸趺床荒茏?？

放張床不就行了？她一個老太pó，占那么大地方干嘛？再說了，我肚子里的可是你兒子，

金貴著呢！萬一她身上有什么病菌，傳染給我兒子怎么辦？”“麗麗，

那是我媽……”“你媽你媽！你媽重要還是你兒子重要？你要是不同意，這孩子我就不要了！

你自己看著辦！”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然后，我聽見林強妥協(xié)的聲音。“……行，

都聽你的?！蔽曳鲋鴫?，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儲藏室。他們竟然要讓我去住儲藏室。

那個堆滿了雜物，連窗戶都沒有的狗窩。我的親生兒子，為了他還沒出生的孩子，

就要把我趕到那種地方去。我眼前一陣發(fā)黑，幾乎站不穩(wěn)。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林晚，

我的女兒……你在哪兒??？媽錯了，媽真的錯了。3我最終還是被趕進了儲藏室。

那是個不到五平米的小隔間，密不透風(fēng)。林強把里面的雜物清了出去，塞進一張單人小床，

就再也放不下任何東西?！皨專拖任鼛滋?。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換大房子，

到時候給您留個大房間。”林強不敢看我的眼睛，匆匆說完就走了。

我看著這個比牢房還不如的地方，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這就是我用全部家當換來的“孝順”？這就是我一心一意指望的“養(yǎng)老送終”？飯，

是王麗吃剩下的才會給我端進來。有時候是一碗冷掉的湯，有時候是幾根蔫了的青菜。

他們好像忘了，我有關(guān)節(jié)炎，還有胃病，根本不能吃這些。我跟林強提過一次。他還沒說話，

王麗就沖了過來。“老東西，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你以為你還是這個家的主人啊？

告訴你，你現(xiàn)在就是個吃白飯的！”她指著我的鼻子罵，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林強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媽，你忍忍吧，

她懷著孕呢……”又是這句話。又是“她懷著孕”。我的兒子，已經(jīng)徹底成了王麗的傀儡。

我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著。黑暗和潮濕包裹著我，骨頭縫里都透著涼氣。我想起林晚。

以前我生病睡不著，她會給我讀報紙，給我講故事，直到我睡著為止。

她會把我的手腳捂在她懷里，說這樣就不冷了。十年。整整十年。

那些被我視作理所當然的照顧，如今想來，卻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割著我的心。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我開始偷偷地想辦法聯(lián)系林晚。我沒有手機，家里的座機也被王麗拔了線。

我只能趁他們白天都去上班的時候，偷偷溜出去，找小區(qū)的鄰居借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