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撕開胸前重甲,露出刻滿北境蠻族圖騰的青銅色皮膚,皮下血管如同千百條赤蛇在血肉間翻涌,竟是要以燃燒精血的秘法殊死一搏!
“林侯爺待我恩重如山!”曹莽雙目赤紅如鬼,半步元嬰的真氣混雜著北境苦寒煞氣沖天而起,在殿頂凝成一頭仰天咆哮的冰霜巨熊虛影,“你這宵小——”
錚!
李辰安垂落的袍袖突然無風(fēng)自動。
一道比月光更清冷、比深淵更幽邃的劍意自他指尖迸發(fā)。
那劍氣沒有刺目寒芒,沒有破空尖嘯,甚至沒有半分殺氣泄露,就像天地初開時劈開混沌的第一縷光,帶著最原始的道則之力,無聲無息地穿透了曹莽眉心。
時間在這一刻如同被割裂成碎。
曹莽燃燒到極致的冰霜巨熊虛影突然僵直,萬千煞氣凝成的毛發(fā)根根倒豎,卻再難落下分毫。
他脖頸處暴起的青筋如被凍結(jié)的巖漿,維持著猙獰的凸起紋路,皮下沸騰的北境寒煞卻詭異地靜止。
殿內(nèi)九千九百九十九盞赤陽晶燈的火苗同時定格,連飄散的青煙都凝固成扭曲的絲縷。
“聒噪。”
李辰安輕拂衣袖,仿佛撣去一粒塵埃。
嘩啦——
曹莽小山般魁梧的身軀突然化作萬千晶瑩碎屑!
每一粒碎屑都折射著赤陽晶的火光,如同暴雪中的鉆石塵暴,在金鑾殿內(nèi)轟然炸開!
那些碎屑在飄散的瞬間,又詭異地燃燒起幽藍色冰焰,將曹莽每一滴精血、每一縷神魂都燒灼成虛無!
群臣的瞳孔中倒映著這場死亡風(fēng)暴。
兵部尚書王猙的紫檀玉笏“咔嚓”斷裂,他渾然不覺地瞪著飛濺到面前的冰焰碎屑,看著其中一片碎屑上清晰映照出自己扭曲的面容。
戶部侍郎癱坐在地,官袍下擺滲出深色水漬,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雙手死死摳進墨玉地板的縫隙。
幾個林崇嫡系武將的護體罡氣應(yīng)激爆發(fā),卻在沾染冰焰碎屑的瞬間如同烈陽下的薄霜,連人帶甲化作冰雕,又在下一瞬炸成滿地琉璃般的殘渣!
當(dāng)最后一粒冰焰碎屑消散在赤陽晶的光芒中,金鑾殿內(nèi)只余下三十六根盤龍柱上新增的劍痕——那是李辰安劍氣余波掠過時,在號稱能抵御化神巔峰全力一擊的玄天隕鐵表面,刻下的三十六種截然不同的歸墟劍意軌跡!
絕對的死寂中,李辰安玄色衣袂掠過帝座丹陛。
他真氣運轉(zhuǎn),隨手操控,將林崇冰封的頭顱拋向殿柱,那團包裹著赤金龍炎的玄冰“咚”地嵌入柱身,恰好鎮(zhèn)在太祖皇帝親手刻下的“忠孝節(jié)義”四字之上。
冰層內(nèi)跳動的龍炎將鎏金篆字映得忽明忽暗,扭曲了歷代帝王注視朝堂的視線。
“還有誰?”
三個字。平靜,漠然。
如同在問“今天天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