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昭謝過座,小心翼翼地坐下,目光掃過書案上的書卷——《論語》《孟子》等儒家經(jīng)典攤開著,但書頁上卻畫著些不成形的小人兒,顯然是被主人嫌棄的。
“殿下如今在讀什么?”陸硯昭主動開口,試圖尋找話題。
朱厚照撇了撇嘴:“還能讀什么?不就是這些之乎者也的玩意兒。張先生(指大儒張元禎)天天在這兒念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聽得孤耳朵都起繭子了?!彼D了頓,突然眼睛一亮,“對了,你是鎮(zhèn)國公的兒子,肯定懂些不一樣的吧?比如……江湖上的事?或者是邊關(guān)打仗的故事?”
陸硯昭心中一動,這果然是個不喜經(jīng)學(xué)、偏愛新奇事物的少年。他腦海中閃過后世那些用現(xiàn)代思維包裝的趣味知識——那些曾在警校課堂上用來活躍氣氛的科學(xué)小故事,此刻竟成了最鋒利的“投名狀”。他想起后世常說的“用現(xiàn)代獨特的思維方式和有趣的故事”來撬開好奇心的大門,便決定投其所好。
“江湖上的事臣知之甚少,”陸硯昭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暖玉,“但臣前些日子養(yǎng)傷時,倒是從故紙堆里翻出些‘異端邪說’,里面記著些能叫人拍案稱奇的‘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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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道?”朱厚照果然來了興致,身體前傾,明黃衣袖掃過案上硯臺,濺出幾點墨星,“快說來聽聽!是能隔空取物,還是能撒豆成兵?”
陸硯昭清了清嗓子,將現(xiàn)代的基礎(chǔ)科學(xué)原理裹進(jìn)古人能理解的“玄奇”外衣中:“比隔空取物更妙。臣瞧著雜記里寫著,有種‘取火鏡’,用精銅磨成碗底狀的凹面,對著正午日頭,底下墊些艾草絨,片刻就能騰起明火。還有‘指南魚’,拿磁石磨成魚形浮在水盆里,魚頭能永遠(yuǎn)沖著南方,縱是在大漠里迷了路,有這玩意兒也能辨明方向?!?/p>
這些本是物理課上的簡單實驗,此刻被他用“精銅”“磁石”“地脈磁氣”等詞匯重新詮釋,竟在少年天子眼中燃起了灼灼光彩。朱厚照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錦袍上的龍紋在燭火下扭曲成興奮的形狀:“當(dāng)真?那‘取火鏡’不用火石火鐮,對著太陽就能點火?‘指南魚’又憑啥認(rèn)得方向?”
陸硯昭任他抓著,順勢展開手掌比劃:“回殿下,那‘取火鏡’是借了日頭的‘陽氣’,凹面能把光聚成一點,熱力攢得足夠了,自然能引燃艾草。至于‘指南魚’,卻是磁石里藏著‘定南靈韻’,與地脈中的‘磁氣’交感,就像雛燕認(rèn)巢,總能尋著方向?!?/p>
他刻意用“陽氣”“靈韻”等玄虛概念包裹科學(xué)本質(zhì),既符合時人認(rèn)知,又留足了想象空間。朱厚照聽得喉頭滾動,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繞著書案踱步,袍角掃過地上的書卷也渾然不覺:“妙!妙極了!比張先生講的‘五行相生’有意思百倍!陸硯昭,你這腦子是怎么長的?怎就裝著這些天下人都不知道的玩意兒?”
陸硯昭垂眸一笑,指尖蹭過袖中那方不屬于這個時代的記憶——后世的百科全書、科技館的互動展品、甚至是警校課堂上播放的科普短片,此刻都化作了撬開少年天子好奇心的鑰匙。他抬眼時,目光已染上幾分引導(dǎo)者的熱忱:“臣也只是從破書里拾人牙慧。只是覺得天地萬物皆有其‘道’,若能琢磨透這些‘道’,小則方便民生,大則強兵富國?!?/p>
“強兵富國?”朱厚照猛地停步,龍紋靴底碾過一卷《大學(xué)》,“你且說,這‘取火鏡’如何強兵?‘指南魚’又如何富國?”
“若把‘取火鏡’的法子傳給邊軍,”陸硯昭聲音壓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將士們在苦寒之地不用生火石,對著日頭就能取火煮飯,豈不是少受凍餒?若把‘指南魚’用在水師船上,哪怕遇上大霧暴雨,也能辨明航向,豈不是能多走幾處蠻夷之地,換來奇珍異寶?”
他寥寥數(shù)語,將科學(xué)原理與軍政實務(wù)勾連起來,這正是后世“科技強軍”“科技興邦”的雛形。朱厚照的眼睛亮得驚人,仿佛看到了大明水師縱橫四海、邊軍鐵騎踏破胡塵的盛景,突然一拍書案,震得硯臺里的墨汁都濺了出來:“好!陸硯昭,你真是個妙人!以前那些陪讀,只會讓孤背‘民為邦本’,唯有你能說這些能落地的‘真本事’!從今日起,你就留在孤身邊,天天給孤講這些‘道’!”
陸硯昭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已用后世思維的“投名狀”,敲開了未來權(quán)力核心的大門。他躬身行禮時,余光瞥見書案角落那枚被把玩得溫潤的玉扳指,突然意識到:自己拋出去的不只是科學(xué)趣聞,更是一顆足以改變歷史軌跡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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