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本還想抵賴,被她的氣勢嚇得瑟瑟發(fā)抖,連忙抬頭招供:“我們……我們的上線是工部侍郎張敬……他讓我們在西直門接應太湖來的密信,說要在軍演時炸了軍工總院的蒸汽鍛爐……還說……還說要燒了剛造好的春耕鐵犁,讓百姓沒法種地……”沈知薇心中一震——張敬是寧王余黨,且分管工部與軍工總院的對接事務(wù),王勇生前曾懷疑他克扣民生器械原料,卻一直沒找到證據(jù)。
“立刻傳令!”她猛地起身,腰間的大印撞得案桌“叮當”作響,“梟龍衛(wèi)直屬營加派兩百精銳,即刻趕赴軍工總院加強外圍防護;藏鋒隊內(nèi)衛(wèi)組與稽查組介入調(diào)查,徹查工坊內(nèi)部是否有內(nèi)鬼;錦衣衛(wèi)全力協(xié)同處置,封鎖張敬府邸,抓捕所有涉案人員!切記,軍事爐區(qū)與民生爐區(qū)分開布防,絕不能耽誤趙小匠的鐵犁生產(chǎn)!”千戶們齊聲領(lǐng)命,腳步聲在署內(nèi)長廊回蕩,像在回應九泉之下的忠魂。
未時?紫禁城御書房
朱厚照靠在鋪著白狐裘的龍榻上,聽沈知薇匯報案情進展,案頭擺著江南送來的短銃圖樣、賬本抄本,還有軍工總院呈上來的“春耕器械生產(chǎn)進度表”?!皣垒镌谔炫?,張敬在京城接應,竟敢想燒鐵犁、炸鍛爐……這群逆賊,既害忠良,又害百姓!”他氣得胸口起伏,忍不住咳嗽起來,御醫(yī)連忙上前遞藥。
“陛下放心,夫君已率直屬營兩千人、藏鋒隊兩百五十人趕赴太湖剿匪,京城的張敬也已抓獲,正在連夜突審?!鄙蛑惫砘卦挘Z氣堅定,“軍工總院由梟龍衛(wèi)與工部共管,趙小匠已將軍事與民生生產(chǎn)線徹底隔離,直屬營、藏鋒隊與錦衣衛(wèi)三方布防,飛鳶傳信改為每刻鐘一次,確保春耕鐵犁與軍演火炮的生產(chǎn)都不受影響?!?/p>
朱厚照接過藥碗,輕輕抿了一口,眼中泛起欣慰的光芒:“王勇果然沒看錯人,你比朕想的更有擔當。軍工總院既要強兵,也要利民,這才是新政的根本?!彼D了頓,聲音低沉而鄭重,“等此案徹底了結(jié),朕要在京城為王勇立祠,賜名‘忠勇祠’,讓百姓世世代代都記得他的功勞。再賞趙小匠黃金百兩,嘉獎他守工坊有功?!鄙蛑毖劭羲查g泛紅,重重叩首:“臣替王大人、趙主事謝陛下隆恩!”
申時?江南太湖小島
十二艘戰(zhàn)船劈開湖面的碧波,激起層層浪花。陸硯昭站在“鎮(zhèn)海號”船頭,身旁的直屬營副將蕭策正清點兵力:“國公,一千五百人已乘小艇分批登島,五百人留守戰(zhàn)船策應;稽查組在島外蘆葦蕩設(shè)伏,內(nèi)衛(wèi)組已控制島上唯一的淡水井?!?/p>
遠處的湖心小島隱約可見,岸邊架著幾門剛鑄造完成的火炮,炮身還沾著未清理的焦炭灰——這正是用本應送往軍工總院造鐵犁的焦炭煉制而成的兇器。
“各船注意!火炮瞄準岸邊炮位,聽我號令開火!”陸硯昭高聲下令。隨著他手臂落下,戰(zhàn)船上的神威三號火炮齊齊轟鳴,炮彈如流星般劃破長空,精準命中岸邊的火炮陣地,煙塵瞬間彌漫了小半個島嶼。
島上的余黨見狀驚慌失措,紛紛舉著短銃反擊,卻根本不是裝備精良的直屬營士兵的對手。陸硯昭縱身跳上島岸,手中步槍連響,幾名沖在最前的逆賊應聲倒地。直屬營士兵緊隨其后,刀光劍影中,余黨一個個被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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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戰(zhàn)半個時辰后,小島被徹底攻占。寧王謀士嚴蒿被兩名內(nèi)衛(wèi)組校尉按在地上,頭發(fā)凌亂,卻仍不甘心地叫囂:“陸硯昭!你別得意!寧王殿下定會卷土重來,顛覆這腐朽的江山!”陸硯昭一腳踩在他背上,聲音冰冷如霜:“王勇的仇要報,耽誤春耕的賬也要算!”他舉起王勇的銀簪,狠狠刺向嚴蒿的手腕——這是王勇生前審訊逆賊的規(guī)矩,用銀簪刺腕留痕,讓逆賊永遠記住忠魂的代價與民生的分量。
酉時?京城陸府
暮色漸濃,庭院里的石榴樹已抽出新葉。沈知薇剛從錦衣衛(wèi)總署回來,卸下沉重的官帽,就見春桃舉著染成紅色的飛鳶簡訊,氣喘吁吁地跑來:“夫人!江南大捷!夫君率部攻占太湖小島,抓獲了嚴蒿,還炸毀了所有火炮陣地!軍工總院也傳來消息,趙主事說今日鐵犁產(chǎn)量破了紀錄,工部監(jiān)工都夸他呢!”
沈知薇一把抓過簡訊,飛快掃過上面的字跡,淚水瞬間涌滿眼眶——這是王勇殉職七日后,最振奮人心的雙重喜訊。她走進書房,承煜與明玥正趴在桌上,用彩筆給王勇畫“英雄像”,紙上的王大人穿著緋色官服,腰間佩著繡春刀,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鐵犁,歪歪扭扭寫著“王大人是大英雄,鐵犁能種地”。
“娘,爹爹抓到壞人了嗎?趙叔叔的鐵犁能送給農(nóng)夫伯伯了嗎?”承煜放下畫筆,仰著小臉問道。沈知薇蹲下身,輕輕抱住兩個孩子,聲音哽咽卻帶著笑意:“抓到了,壞人都被爹爹和叔叔們抓住了,趙叔叔的鐵犁很快就能送到農(nóng)夫伯伯手里,王大人看到一定會很開心的。”
窗外的飛鳶驛站傳來“嗚嗚”的信號聲,是江南與軍工總院同時發(fā)來的平安消息。紅色的信號鳶在暮色中緩緩升空,像兩盞明燈,又像王勇的忠魂,靜靜守護著這片他用生命換來的安寧與生機。
戌時?江南蘇州府驛站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驛站的書案上。陸硯昭坐在案前,手中捧著王勇的銀簪,指尖一遍遍摩挲著簪頭的“忠”字。直屬營副將蕭策走進來,低聲稟報:“國公,島上的火炮已全部炸毀,嚴蒿與余黨已關(guān)押妥當,內(nèi)衛(wèi)組正在清點戰(zhàn)利品,稽查組查到了嚴蒿與張敬的往來密信。”
李達端著一碗溫熱的黃酒走進來,輕聲道:“陸國公,這是王大人去年秋天藏在驛站的酒,他說等您從歐洲回來,要和您共飲慶功,還說要嘗嘗軍工總院新造的鐵鍋燉肉?!?/p>
陸硯昭點點頭,讓李達擺上兩個酒杯,滿滿倒了兩杯酒。他端起其中一杯,緩緩灑在地上,酒水滲入青磚縫隙,仿佛在與九泉之下的故友對話:“王勇,案子破了,余黨抓了,趙小匠的鐵犁也快造好了,你可以安息了?!?/p>
他拿起另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嗆得他眼眶泛紅。那年江南剿匪后,兩人也曾這樣對飲,王勇笑著說“以后軍工總院造火炮守國,造農(nóng)具養(yǎng)民,咱們就能安心了”,如今酒還在,人卻已陰陽相隔,好在愿景即將實現(xiàn)。
遠處的太湖傳來幾聲沉悶的炮響,是直屬營士兵在炸毀殘余的火炮零件。陸硯昭走到窗前,望著夜空中明亮的星斗——那星星格外耀眼,像王勇的眼睛,在看著這太平的江南,看著這即將迎來春耕的大明山河。
明日,他要帶著王勇的遺物與兩千精兵回京城。他要告訴王勇,京城很安,太子很好,鐵犁已備,火炮已成,他們一起守護的大明春天,從未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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