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昭心中一動。張皇后素來節(jié)儉,極少召見外臣,此次相邀必與劉瑾有關(guān)?!俺甲裰?,”他不動聲色,“順便給皇后娘娘送個‘日晷’,方便看時辰?!?/p>
朱厚照拍案叫絕:“好!就這么辦!”他忽然從袖中掏出錦袋,“劉伴伴給你的梅花烙,說你上次吃了半塊,特意讓小廚房少放了糖?!?/p>
陸硯昭接過錦袋,糕點(diǎn)甜香中混著熟悉的龍涎香。他想起影閣探子回報,劉瑾每日親自檢查太子膳食,連廚子用的油都要過目。這細(xì)致背后,不知藏著多少心思。
弘治十一年?春?慈寧宮偏殿
次日午后,陸硯昭捧著日晷拜見張皇后。殿內(nèi)熏著百合香,劉瑾垂手立在皇后身側(cè),穿一身素色內(nèi)侍服,頭上的烏紗帽洗得發(fā)白。
“陸公子費(fèi)心了,”張皇后看著日晷上的刻度,“這東西比漏壺方便?!?/p>
“皇后娘娘謬贊,”陸硯昭躬身,余光瞥見劉瑾袖口露出的記賬本,“臣聽聞劉伴伴將東宮打理得井井有條,連灑掃時辰都記在冊上,實(shí)為內(nèi)侍楷模。”
劉瑾慌忙跪下:“奴才不敢,只是盡本分罷了。昨日太子殿下看書到戌時,咳嗽了三聲,奴才已讓御藥房備了杏仁膏。”他從懷中掏出個小冊子,“這是太子近日起居,請皇后娘娘過目?!?/p>
張皇后翻開冊子,每頁都記著朱厚照的飲食、讀書、玩鬧,甚至連踢毽子贏了幾個都寫得清楚?!半y得你細(xì)心,”她合上冊子,“太子頑劣,還要你多費(fèi)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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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昭注意到冊子最后一頁夾著張紙條,上面寫著“陸公子善用火器”,字跡工整,是劉瑾的筆跡。看來自己在東宮試爆“震天雷”的事,早已傳到皇后耳中。
弘治十一年?春?東宮?假山工地
修繕工人開挖排水道時,挖出個銹鐵盒,里面裝著半枚玉佩。陸硯昭用凸透鏡照看,玉佩刻著朵殘蓮——這是二十年前失蹤的某位王爺信物。
“二公子,”老鴰從影閣趕來,“沈百戶在東市抓到偷雞賊了,竟是個慣犯,以前在王府當(dāng)差?!?/p>
陸硯昭摩挲著殘蓮玉佩,忽然明白劉瑾為何每日向皇后請安——他不是在報太子起居,而是在借皇后的名義,清理東宮舊物。那假山下的密道,恐怕是某位廢王所留,如今被劉瑾借機(jī)填了。
“告訴沈百戶,”陸硯昭將玉佩交給老鴰,“就說這偷雞賊以前在景王府當(dāng)差,讓她查查景王府舊人。”他望向司禮監(jiān)方向,劉瑾正陪著朱厚照放風(fēng)箏,“至于瑾……由他去吧。一個連雞毛蒜皮都要記賬的人,暫時翻不起大浪?!?/p>
夜風(fēng)拂過修繕一新的假山,陸硯昭望著暖閣上的琉璃瓦,想起張皇后手中的起居冊。劉瑾的謹(jǐn)慎如同一把梳子,將東宮梳得一絲不茍,卻也梳出了無數(shù)細(xì)縫。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這些細(xì)縫里,埋下真正的安防之網(wǎng)——不是為了防劉瑾,而是為了防那些藏在歷史塵埃里的,未知的危險。當(dāng)沈知微在東市敲響捕快腰牌時,陸硯昭忽然意識到,這個靖難遺孤的女子,或許能梳開劉瑾那把梳子漏掉的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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