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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鬧市迷蹤，暗線初顯（第1頁）

《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繡春刀》第13章：鬧市迷蹤，暗線初顯

弘治十一年（1498年）·夏（四月十五）·京城·正陽門大街

日頭懸在中天，將正陽門大街的青石板路烤得發(fā)燙。小販們的吆喝聲裹著蒸籠的熱氣此起彼伏，賣酸梅湯的銅碗叮當(dāng)碰撞，混著胭脂鋪飄出的香粉味，在蒸騰的暑氣里凝成一團(tuán)黏膩的霧。陸硯昭搖著竹骨扇穿行在人流中，素白長衫下擺掃過路邊貨郎的糖畫攤，驚得那只剛成型的鳳凰顫了顫尾巴。

“公子！”春桃突然拽住他的衣袖，繡著并蒂蓮的鞋面在青石板上蹭出細(xì)微聲響。她踮起腳張望，發(fā)間的銀步搖隨著動作輕晃，“云錦閣那邊圍了好多人，莫不是又出事了？”

陸硯昭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兩丈開外的綢緞莊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幾個婆子踮著小腳扒在門框上，掌柜的正扯著順天府衙役的皂色衣袖，聲淚俱下的哭訴穿透人群：“官爺明察??！足足三十匹蜀錦，全是給京郊王府預(yù)備的生辰禮！門窗沒壞，鎖也好好的，不是飛天大盜還能是啥？”

撥開層層疊疊的人墻，陸硯昭踏入店中。檀木貨架上空空蕩蕩，唯有幾片錦緞碎屑散落在地，在陽光里泛著細(xì)碎的光。他目光掃過柜臺，算盤珠上暗紅污漬與打翻的印泥盒相映成趣，墻角屏風(fēng)上半枚模糊的手印若隱若現(xiàn)，邊緣還沾著些許朱砂粉末。

“店家，昨夜打烊后可有人出入？”陸硯昭蹲下身，青石板縫隙里半粒茴香豆碎殼旁，一道細(xì)長拖痕蜿蜒向門。這拖痕極淺，若不是陽光斜照，幾乎難以察覺。

掌柜的臉色驟變，顫抖著摸向腰間：“鑰匙。。。鑰匙不見了！小人明明貼身收著，睡前還特意檢查過門窗。。?！彼蝗幌肫鹗裁?，猛地掀開柜臺抽屜，里面?zhèn)溆玫逆i具也不翼而飛。

陸硯昭取出隨身帶著的黃銅放大鏡，鏡片在陽光下折射出細(xì)碎光斑。他湊近手印，又用銀針挑起印泥粉末放在鼻尖輕嗅。朱砂特有的腥甜混著濃烈的酒氣鉆入鼻腔，混著綢緞莊里殘留的熏香味，竟意外勾勒出一幅畫面：醉酒的竊賊打翻印泥盒，慌忙間在屏風(fēng)上留下指印，逃跑時還踢翻了裝著茴香豆的布袋。

“春桃，”他頭也不抬，“取蘇木水和宣紙來。再去打聽，今早城門守衛(wèi)可見過形跡可疑的醉酒之人。此人身上必有酒氣，指腹沾過朱砂，且。。?！标懗幷涯抗鈷哌^拖痕，“腿腳不便，或是負(fù)重而行?！?/p>

弘治十一年（1498年）·夏（四月十五）·順天府衙署

順天府尹李大人的官服后背洇著大片汗?jié)n，案頭堆積的卷宗幾乎擋住他半張臉。見到陸硯昭跨進(jìn)門檻，他三步并作兩步迎上來，袖中的牙牌撞出清脆聲響：“陸公子救急！這月已是第三起密室盜竊案，若再破不了，下官這烏紗帽。。?！?/p>

陸硯昭將油紙包著的證物擺在案上，青布包袱里滾出半粒茴香豆、幾枚銅錢，還有張拓印好的朱砂手?。骸袄畲笕丝催@茴香豆碎殼，表皮撒著芝麻粒大小的鹽粒，是城南醉仙居的特色零嘴?！彼〕錾洗螙|宮琉璃盞案的指紋拓片，兩相對比，“朱砂手印雖模糊，但這箕形紋的斷口處，與半月前小廚房案如出一轍。更蹊蹺的是——”指尖輕點銅錢，“工部監(jiān)制的錢幣，為何會接二連三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一名衙役滿頭大汗撞開房門，腰間的鐵尺嘩啦作響：“大人！城南悅來客棧掌柜報案，今早有個醉漢退房，枕巾染著朱砂，房內(nèi)酒壇印著醉仙居標(biāo)記！”

弘治十一年（1498年）·夏（四月十五）·悅來客棧

推開客房門的瞬間，腐臭的酒氣撲面而來，夾雜著汗酸味直沖腦門。春桃忍不住用帕子捂住口鼻，陸硯昭卻神色自若地踏入屋內(nèi)。床鋪上被褥凌亂，枕巾中央赫然印著一塊暗紅色污漬，形狀恰似人的側(cè)臉。

他蹲下身掀開床底，三枚工部銅錢旁散落著半截黃銅鑰匙模子，表面還沾著新鮮的銼刀劃痕。放大鏡下，模子邊緣毛刺與綢緞莊門鎖的劃痕嚴(yán)絲合縫，連金屬氧化的色澤都分毫不差。陸硯昭突然想起東宮小廚房案中，那名仿制琉璃盞的內(nèi)侍曾供述：“有人給了模具圖紙，說是照著宮里器物的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