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繡春刀》第17章:迷霧重重,圣意如淵
弘治十一年(1498年)·夏(四月二十)·京城·鎮(zhèn)國公府影閣密室
暮春的潮氣滲入青磚縫隙,在密室石壁上凝成細密水珠。陸硯昭將沾著血漬的半枚玉佩懸在燭光下,那抹暗紅在光影中如凝固的火焰,映得他眼底寒意翻涌。案頭新添的工部員外郎王大人尸檢報告上,朱砂字跡尚未干透——“七竅流血,指甲青紫,確系鶴頂紅劇毒”。
“這是五日內第三個暴斃的證人?!标懗鐪Y指尖叩擊石案,蟒紋袖口掃過散落的密信,“影閣傳來消息,王大人書房暗格里的賬本不翼而飛,當夜有黑衣侍衛(wèi)出入順天府大牢?!彼鋈活D住,蒼老的目光掃過兒子腰間半出鞘的繡春刀,“硯昭,你在工部員外郎府擒拿管家時,可察覺到異常?”
陸硯昭摩挲著玉佩邊緣的龍紋殘刻,那紋路與城南宅邸影壁墻上的痕跡如出一轍。記憶突然閃回昨夜:黑衣人被挑下面罩的瞬間,后頸隱約露出半枚刺青,形似內廷侍衛(wèi)的虎頭印記?!爱敃r只注意到他的身法?!彼槌霭干系摹毒┏禽泩D》,朱砂筆在皇宮、城南宅邸、工部三處連出三角,“但那些毒粉的配方,倒是讓我想起三年前西域進貢的‘噬心散’,尋常大夫絕難辨認?!?/p>
話音未落,暗門被撞開,陸明瑤發(fā)髻微亂,裙裾還沾著宮墻下的青苔:“二哥!張貴妃身邊的掌事姑姑突然暴斃,今早被發(fā)現時。。。手里攥著這個。”她攤開掌心,竟是半片金線繡著海水江崖紋的絹帕,與城南宅邸晾曬的布料邊角紋樣完全一致。
弘治十一年(1498年)·夏(四月二十)·京城·張貴妃寢宮偏殿
鎏金香爐飄出的龍涎香中,混著淡淡的血腥氣。陸硯昭蹲在尸體旁,銀針探入死者齒縫,針尖瞬間發(fā)黑。死者指甲縫里嵌著的暗褐色碎屑,在放大鏡下顯現出細微的桐油光澤——與城南宅邸柴房的氣味如出一轍。
“姑姑昨日還好好的,晨起伺候娘娘梳妝時突然栽倒?!毙m女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發(fā)間的銀簪隨著抽泣輕輕晃動,“不過。。。昨夜掌燈時分,她曾悄悄去過后花園,說是。。。說是有人托她轉交東西?!?/p>
陸硯昭的目光掃過偏殿窗欞,窗紙新換的漿糊尚未干透,窗臺上殘留著半個沾泥的鞋印。他取出隨身攜帶的宣紙覆上,用蛋清仔細拓印紋路,鞋底的云紋樣式,分明是內廷侍衛(wèi)的規(guī)制?!按禾遥彼鹕矸愿?,“立即傳信影閣,查昨夜子時前后,有哪些侍衛(wèi)出入過后宮?!?/p>
弘治十一年(1498年)·夏(四月二十)·京城·城南宅邸
夜色如墨,陸硯昭帶著影閣死士再度潛入城南宅邸。柴房的桐油味愈發(fā)刺鼻,撬開松動的地磚,暗格里整整齊齊碼著二十把銅鎖,鎖芯內側均刻著工部庫房的編號。更令人心驚的是,夾層中藏著半卷東宮建筑圖紙,邊角處還沾著新鮮的朱砂指印。
“公子!后院地窖有動靜!”春桃壓低聲音,繡春刀已出鞘三寸。陸硯昭示意眾人屏息,貼著墻根摸向后院。地窖門縫透出昏黃燈光,伴隨著金屬碰撞聲和低沉的交談。
“這批鎖具明日務必完工,上頭說了,要趕在。。?!痹捯絷┤欢?,緊接著是利刃出鞘的錚鳴。陸硯昭猛地踹開地窖門,寒光中,三具黑衣人尸體倒在血泊里,中央的匠人癱坐在地,喉間插著一枚淬毒的弩箭,手中還死死攥著塊未完工的銅鎖——鎖身赫然刻著太子寢殿的紋樣。
弘治十一年(1498年)·夏(四月二十)·乾清宮·御書房
明黃色的宮燈下,弘治皇帝朱佑樘握著奏章的手微微收緊。奏章末尾附著陸硯昭連夜呈遞的密折,朱砂圈出的“東宮圖紙”“內廷鎖具”等字樣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案頭還擺著張貴妃的請罪折子,字跡被淚水暈染得模糊不清。
“傳太子進宮?!彼麑⒚苷凼杖胱咸茨鞠唬曇衾涞孟癖?,“再宣鎮(zhèn)國公府二公子陸硯昭,朕要親審此案。”窗外悶雷滾動,暴雨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響,卻掩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怒火——工部貪墨、后宮涉險、東宮圖紙失竊,這樁樁件件,分明是沖著儲君之位來的。
弘治十一年(1498年)·夏(四月二十一)·乾清宮·偏殿
陸硯昭跪在青磚上,面前攤開從城南宅邸搜出的銅鎖與圖紙。弘治皇帝踱步至案前,指尖撫過圖紙上太子寢殿的方位圖,突然冷笑:“好個膽大包天的賊子,竟敢覬覦東宮鎖鑰。陸卿家,依你之見,此事背后主使當如何處置?”
“回陛下,”陸硯昭叩首,額角幾乎觸到冰涼的地面,“此案牽涉工部、后宮與內廷侍衛(wèi),看似雜亂無章,實則環(huán)環(huán)相扣。臣以為,當從三方面著手:其一,徹查工部銅料流向;其二,排查近三月出入后宮的可疑人等;其三。。?!彼D了頓,取出用錦帕包裹的半枚玉佩,“此物雖殘破,但龍紋雕刻與內廷規(guī)制吻合,或許能順藤摸瓜。”
弘治皇帝接過玉佩,摩挲著上面模糊的“劉”字,神色莫測。殿外忽有太監(jiān)高聲通傳:“太子殿下到——”朱厚照疾步而入,瞥見案上物證,臉色瞬間煞白:“父皇!兒臣對此事毫不知情,定是有人蓄意構陷!”
“夠了!”弘治皇帝將玉佩重重拍在案上,震得銅鎖叮當作響,“你身為儲君,連身邊護衛(wèi)都管教不嚴,還敢辯白?”他轉向陸硯昭,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陸卿家,朕命你全權徹查此案,無論涉及何人,一律嚴懲不貸。若敢有半分徇私。。?!?/p>
“臣定當肝腦涂地,不負圣恩!”陸硯昭再次叩首,額間已沁出血珠。他知道,自己接過的不僅是一道旨意,更是帝王對儲君之位的憂心,和對鎮(zhèn)國公府的期許。而這場暗流涌動的較量,才剛剛拉開最危險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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