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兵變善后的總結會從八點開始,柏林方面,元首和黨衛(wèi)軍最高領袖都會列席電話會議,克萊恩算準了時間,女孩這些天總是睡到日上三竿,十點來鐘才會醒來。等會議結束,還能親自監(jiān)督她吃早餐。
殊不知,她正要悄悄溜到門背后。
俞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這感覺太奇怪了,明明他就在家里,隔著門板都聽得一清二楚,可心臟卻像是被細線懸著,非要親眼確認他存在才能落回原處去。
門虛掩著,整好留出了一條縫,她咬著下唇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烏溜溜的眼睛往里張望。
金發(fā)男人正背對著她站在窗前,修長挺拔的身影被晨光鍍上一層金邊。
僅僅是看到這個背影,胸口那股空落感就奇異平復了些許。
她沒進去,也沒出聲,她只是…過來確認一下,她這樣告訴自己,試圖給這種莫名其妙的行為找個合理的解釋來。
可心底另一個聲音卻在輕聲質(zhì)問:俞琬,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黏人了?
這念頭讓她驀地耳根發(fā)起燙,往日都是她抱怨克萊恩太黏人,體溫也高,烘得她睡不安穩(wěn)覺,翻來覆去的甩也甩不開?,F(xiàn)在反過來了,反倒她像個離不開大人的孩子似的。
她有點討厭這種不受控的依賴感,顯得自己太軟弱了。
是因為那件事嗎?那些畫面又偷襲進來,震耳欲聾的巨響…黏膩漫過指尖…她打了個寒噤,又飛快甩了甩頭,不自覺朝門縫靠近了一點點。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便找到了一個他那個角度看不見的地方,慢慢蹲下身,抱著膝蓋坐在地板上。
再待五分鐘就好,她在心里這么對自己妥協(xié)著。
書房里,男人的聲音時斷時續(xù),那些音節(jié)一個個落下來,無端端變成溫熱的鵝卵石,一塊接一塊,填塞進內(nèi)心那片被噩夢啃噬出的空洞里,
過了不知多久,聲音停了。
是他講完了嗎?還是在聽那邊說話。
她小腦瓜兒正胡亂猜著,里面倏而傳來越來越響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他竟然徑直走過來了!
女孩心里一慌,手忙腳亂想站起來溜回臥室,可蜷坐太久,雙腿早已酸麻發(fā)軟,她剛撐起身子,膝蓋就不受控地一彎——
吱呀一聲,書房門從里面被拉開,她沒等到預想中撞上地板的疼痛,而是跌入了一個懷抱,雪松氣息瞬間把她包裹住。
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笑,帶著胸腔的震動。
“小指揮官來偵查敵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