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瑩晚上又睡不著覺了。
沒錢用的時候睡不著覺,天天犯愁不知道該上哪兒弄錢去還房貸,去供養(yǎng)兒子讀書。
那會兒甚至還開始操心以后兒子大了娶媳婦兒還得存彩禮錢,還得給他們買房。
或者現(xiàn)在這套房以后就給兒子做婚房,他們自己隨便找個地方租套房去。
哦,也不能隨便找個地方,最好就租在這個小區(qū)里,那以后還能給兒子、兒媳婦兒幫忙帶帶孫子。
千萬不能住在一塊兒,住一塊兒容易產(chǎn)生矛盾,到時候省的讓兒子為難。
陶瑩在無數(shù)個睡不著的深夜,開始越想越遙遠。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突然天降了五十萬。
后來又天降了二十萬。
現(xiàn)在居然還天降了一套他們以為早就賣了的天安門邊兒上三十平米的胡同大雜院的房子。
長貧乍富之后還不習慣了。
在他們夫妻倆接連丟了工作,開始為房貸發(fā)愁的時候,陶瑩也不是沒后悔過,如果他們一家人還住在胡同里,不說別的,至少沒有這個房貸。
而且重新裝修一下之后,也好住了,不用像過去那樣,上個廁所還得出胡同去公共衛(wèi)生間。
只是人生沒有后悔藥……
不,現(xiàn)在這不就是又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了么。
他們兩口子都不是坐吃山空的性格,所以還都在努力工作。
“安國,”陶瑩實在睡不著,去把熟睡的丈夫推醒,“我覺著,你還是跟著爸好好把空竹給撿一撿,也跟著竹子師父多去參加一些活動。”
項安國睡得半夢半醒,囫圇著“唔”了一聲。
陶瑩又繼續(xù)說:“現(xiàn)在多重視非遺啊,而且老爺子要真是靠這個存了二十萬……我真覺得就算不說理想的事兒,這也是很好的營生啊。”
項安國徹底醒了,眨巴著眼睛看著妻子:“我下班兒之后已經(jīng)不去送外賣了,也跟著興學慢慢在參加一些活動,瑩兒啊,一口吃不成個胖子,我也不能丟了敬老院的工作,那兒還給交五險呢?!?/p>
不管怎么說,這些都得續(xù)上,不能想一出是一出,還是得為將來考慮,不能給兒子增加負擔。
陶瑩說:“那是肯定的,但我就是覺得,你是不練抖空竹不如先前兒送外賣的時候勤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