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當(dāng)真恨極了陸曜——當(dāng)初若不是他放過會心,今日怎會讓這女人有機會傷害她的孩兒!亦恨自己,當(dāng)初何須審問,當(dāng)時將她殺了,也不會有今日的事。
不過現(xiàn)在想這些已經(jīng)沒用了,人在她手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魏風(fēng)雖心有不甘,卻還是停下了腳步,給身后的人使了個打住的手勢。眼見著五六人挾持著少夫人漸漸遠去,他又暗中遞了個眼色,令一隊身形迅捷的暗影悄悄跟了上去。
隨后,他轉(zhuǎn)身對身旁的隨從急道:“快!立刻去稟報少主子!”
陸家密使心急如焚地趕往皇宮,帶著陸曜的貼身玉佩進宮無誤,卻在宮門前與回殿的皇后不期而遇。
皇后見是陸家來人,眉頭蹙起,心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如藤蔓般纏繞上來。
她抬手攔住密使,問明緣由后,面上不動聲色,只淡淡道:“今夜宮禁森嚴,外人不得擅入。你且回去,此事本宮會親自告訴陸參議?!?/p>
密使雖有疑慮,卻也不敢違逆皇后,只得躬身退去。
待密使走遠,皇后卻立在原地,望著沉沉夜空,鳳目微瞇。
身后宮女見她久立不動,輕聲問道:“娘娘,事不宜遲,是否要即刻派人將消息告知陸參議?”
皇后聞言,緩緩搖頭,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不必了。陸家子弟眾多,應(yīng)付此事綽綽有余。陸曜身系君側(cè)安危,片刻也不能離開陛下。今夜,容不得半點差池?!?/p>
宮女微怔,只屏息低下頭去。
與此同時,養(yǎng)心殿內(nèi)。
陸曜正守在皇帝床前,心中卻莫名地一陣悸動,仿佛心尖被什么東西輕輕刺了一下,讓他坐立難安。
他強壓下那股異樣,起身剛要往外走,內(nèi)殿卻傳來寵妃一聲驚呼。他腳步一頓,終究還是轉(zhuǎn)身回了床邊——君側(cè)安危,容不得他有片刻疏忽。
而那份關(guān)于陳稚魚的危急密報,終究是沒能越過那道宮門,如石沉大海,悄無聲息。
……
馬車在夜色中顛簸前行,陳稚魚一手緊緊護著小腹,另一只手攥得發(fā)白。會心那柄寒光凜凜的短刀就橫在她身側(cè),只要她稍有異動,刀刃便能輕易刺入她的身體。
會心虛弱地斜倚在車壁上,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對面的木婉秋,冷冷一哼:“我早便知你心懷鬼胎。待見到殿下,我定將你的所作所為一一稟報,屆時你也別想再踏回這里半步!”
木婉秋柳眉緊蹙,立刻反唇相譏:“我看你是瘋病發(fā)作了!我能有什么鬼?今夜之事分明是你們一手策劃!我倒要問你,計劃本就并非萬無一失,為何要這般倉促行動?如今打草驚蛇,你以為我們還能逃得掉嗎?”
陳稚魚眼中閃過一絲暗流,她看著木婉秋,臉上滿是失望與憤怒:“木婉秋,我本想與你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你竟這般陰狠毒辣,想要置我于死地!你們現(xiàn)在演的又是哪一出戲?”她話鋒一轉(zhuǎn),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看向會心,“難道不是你們串通好了,要將我擄走,好給你家木姑娘騰位子?虧你還是名門貴女,竟盡使些下三濫的腌臜手段!”
木婉秋被她說得啞口無言,聲音干澀:“要怪就怪你為何不好好待在云麓,偏要來搶我的位置!若非是你,我與陸曜哥哥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會心狐疑地看著爭吵的二人,見木婉秋眼中的恨意真切無比,陳稚魚更是一副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的模樣,不禁輕嗤一聲,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冷眼旁觀她們互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