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禹往袋子里瞧了瞧:「也好。」
兩人去陽臺,涂苒把購物袋鋪在長椅上,掏出濕紙巾給他,又指了指他手里的水瓶:「口干,借我喝點。
從他手里接過瓶子,卻是怎么也擰不開瓶蓋,只好遞還回去。
陸程禹動作很麻利,在幫她擰開瓶蓋之前,已經(jīng)在兩片面包間擱上了乳酪火腿片,然后放到她手里。
涂苒喝著水,皺眉:「別客氣,我吃過了?!顾恢背圆粦T黑面包,嫌它酸澀干硬,幾乎到了難以下咽的程度,如何能同中華傳統(tǒng)食物媲美。盡管如此,也不忘為他及時補給食物,可是這幾樣東西只在一家超市有售,她每去一次幾乎要橫跨大半個城市,若是下班后才去,哪里能騰出時間來吃晚飯。幾個月相處下來,不得不承認,她還算一名稱職的主婦,至少超出他先前的期望值。
涂苒早就餓了,想去拿小熊糖,動作又是比他慢了半拍。
陸程禹把糖塞回塑膠袋,再次把面包遞到她跟前,堅持道:「嘗一點,并不是那樣難吃,對身體好。」
涂苒拗不過他,無法,只好捧在手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咬,慢吞吞的嚼咽。
天已經(jīng)黑了。奇怪這座城市最近干燥風大又多浮塵,四周又有光線污染,現(xiàn)在居然還能隱約看見幾顆星光,天邊那只月亮既不圓潤也無神采,但是涂苒還是盯著它發(fā)了會兒呆,見不著的時候往往想不起來,見著了又像患了強迫癥一樣,不停地猜想它的反面會是什么模樣。
她累了,便不想說話,不多時,一份三明治竟然啃去了大半,剩下的那點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吃,于是隨手往旁邊一擱,擱在陸程禹的手上。陸程禹才吃完一份,這會兒又接著吃起來。她記得,他排班到明天早晨,嘴里卻仍是問了句:「你幾點下班呢?」
陸程禹說:「明天早上,然后去參加同事的追悼會,大概下午才回去?!?/p>
涂苒這才想起來:「出車禍的醫(yī)生也是你們科室的?」
「不是,呼吸內(nèi)科的一位老醫(yī)生,」他又問,「你怎么知道這事的?」
「新聞里說的,好像姓陸?!?/p>
他點點頭:「你應該見過陸教授,就是前幾天會診的時候,在兒科重癥監(jiān)護室里幫人墊錢的那位?!?/p>
涂苒不由吃驚的張了張嘴,半響才說:「真沒想到。」
陸程禹「嗯」了一聲:「我以前在呼吸內(nèi)科輪轉(zhuǎn)的時候,就是他老人家給帶的?!?/p>
涂苒沉默片刻,才問:「肇事車輛抓著了?」
「抓著了又能怎樣……」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陸程禹輕輕拍去手里的面包屑,站起身來:「好了,我也該開工了?!?/p>
涂苒跟著站起來,走過去,張開手臂將他抱了一下,這么做的時候她的內(nèi)心有些不確定,倉促間,腦袋碰到他的下頜。
他一低頭,氣息淡淡的拂過她的臉頰,停頓稍許,說:「早點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