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如盤、繁星點點,夜幕之下老舊的院子里母子倆正在用磚砌一座不大的祭壇,大黃狗也跟著兩人不斷的跑來跑去,看著似乎很忙碌樣子。
突然老婦停了下來,望著專心致志砌磚的兒子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怎么了娘?”麻衣青年問道。
老婦微喘著笑吟吟的說道:“看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讓我想起你小時候,我和你老漢在田里頭插秧,你就一個人在邊上坐著耍泥巴,不哭也不鬧,只是最后弄成了個臉貓?!?/p>
說著,她上前用袖子溫柔的輕輕幫麻衣青年擦拭去臉上的泥點污痕。
“我都記不清這事了?!甭橐虑嗄昝銖?qiáng)一笑,又彎下了腰去繼續(xù)勞作。
天微亮,祭壇也快修好了。
老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抿了抿發(fā)干的嘴唇說道:“遭不住了,幺兒我去歇一哈,最后這點你自己弄?!?/p>
“好?!甭橐虑嗄觐^也不抬的道。
老婦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步履蹣跚的往屋里走,因為沒拿拐杖,所以走得很慢,像是半步半步的在往前挪。
趴著的大黃狗見狀立刻爬起來晃著尾巴跑上去,用身體護(hù)著她走路。
老婦笑了笑。
送到門口處,大黃狗就停下了。
老婦獨自進(jìn)了屋,并將門關(guān)好。
太陽升起,朝霞灑落,麻衣青年終于砌好了祭壇,吐出口氣,丟了手里的工具,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屋去洗個手。
但是一推開門,眼前的場景卻嚇了他一跳,只見換了身干凈衣裳的老母親正掛在房梁上,已然臉色蒼白。
“娘?。?!”
麻衣青年瞬間紅了眼眶,大吼一聲沖進(jìn)屋內(nèi),抱住母親的尸體將其取了下來緊緊的擁在懷里面嚎啕大哭。
“汪!汪汪!”大黃狗叫了幾聲后也變成了嗚嗚聲,眼中有淚閃爍。
麻衣青年痛哭流涕,聲音哽咽的嘶聲說道:“娘你都知道,明明你什么都知道,可為什么?為什么??!”
直到看見母親尸體那一刻,他才猛然驚覺,娘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
她知道爹去了哪兒,也知道自己修祭壇是想要她的命,所以她才不忍心讓自己承受弒母的壓力,選擇了自盡。
可是……
“可是娘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還沒有定你的魂呢!你的魂散了,散了??!死了又有什么用?”
麻衣青年滿臉的悲傷和不甘。
媽死了,他固然痛苦。
媽白死了,他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