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指尖觸碰到他溫熱的掌心,蘇晚晴渾身一顫,眼淚瞬間就又涌了上來,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別哭……”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被砂紙磨過,帶著重傷初醒的虛弱,卻有種奇異的安撫力量,“丑?!?/p>
都這種時候了,這男人居然還敢嫌棄她丑!
蘇晚晴想瞪他,想反駁,可更多的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涌出。天知道,當他渾身是血地倒在她懷里,無論她怎么喊都沒有回應的時候,她有多害怕。那種即將失去全世界的恐懼,幾乎把她撕碎。
她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把臉埋在他病床的邊緣,肩膀控制不住地輕輕聳動。
陸寒琛任由她哭著,指腹一下下,極輕地摩挲著她的手背。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她壓抑的啜泣聲,和窗外隱約傳來的鳥鳴。
過了好一會兒,蘇晚晴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她抬起頭,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把臉,眼睛鼻子都紅紅的,像只受盡了委屈的小兔子。
“餓不餓?醫(yī)生說你可以進點流食了,我讓他們送點粥上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
陸寒琛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依舊鎖在她臉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和認真。
“蘇晚晴?!彼麊舅?,聲音雖然沙啞,卻異常清晰。
“嗯?”
“我昏迷之前……說的話,”他看著她,一字一句,問得無比鄭重,“還算數(shù)嗎?”
蘇晚晴愣住了。
昏迷前的話……
記憶如同潮水般回涌——混亂的甲板,刺耳的警笛,他胸前暈開的大片血色,他用盡最后力氣,緊緊抓著她的手,對她說……
【“……嫁給我……”】
轟地一下,蘇晚晴的臉頰瞬間燒了起來,連耳根都紅透了。心臟像是揣了只兔子,砰砰砰地快要跳出胸腔。
她看著他。
看著這個剛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臉色蒼白,嘴唇干裂,卻依然帥得人神共憤的男人??粗壑心遣蝗蒎e辯的緊張、期待,還有那深埋其下的,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這個驕傲的、霸道的、曾經以為全世界都能用金錢和權勢衡量的男人,在生死關頭,最放心不下的,竟然是這個。
她吸了吸鼻子,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有決堤的趨勢,但這一次,是甜的。
她用力地點頭,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音帶著哭腔,卻又無比堅定:
“算數(shù)!當然算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