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坐、輪、椅?!?/p>
陸寒琛靠在病床上,下頜線繃得死緊,一字一頓地吐出這五個字。那眼神,那語氣,仿佛醫(yī)生讓他坐的不是輪椅,而是什么侮辱性極強的刑具。
穿著白大褂的主治醫(yī)生額角青筋跳了跳,試圖跟這位難搞的頂級vip講道理:“陸先生,您肩背和腿部的肌肉需要適度活動促進恢復(fù),但傷口并未完全愈合,不能受力過多。輪椅是最安全、最……”
“吵。”陸寒琛眼皮都懶得抬,直接打斷,視線精準(zhǔn)地落到旁邊正在削蘋果的蘇晚晴身上,“你,過來。”
蘇晚晴:“……”
她認命地放下水果刀和削到一半的蘋果,在醫(yī)生愛莫能助的目光中走過去。
“扶我。”霸總言簡意賅地下達指令,并且十分理所當(dāng)然地朝她伸出了手臂,那姿態(tài),活像古代皇帝等著太監(jiān)攙扶。
蘇晚晴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
這男人,重傷一場,霸道和傲嬌倒是半點沒少,反而因為行動不便,變本加厲了。
她認命地伸出手,架住他的胳膊。他可真重啊!看似清瘦,分量卻實打?qū)嵉某?。蘇晚晴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才勉強支撐住他大部分體重,小臉都憋得微微泛紅。
陸寒琛借著她的力道,緩慢而艱難地挪下床。腳掌接觸地面的瞬間,傷口處傳來的刺痛讓他眉頭狠狠一皺,悶哼聲幾乎要溢出喉嚨,又被他強行咽了回去。
不能在她面前露怯。
他咬著牙,幾乎將半邊身子都靠在了蘇晚晴身上。
少女身上清甜的、帶著點果香的氣息瞬間鉆入鼻尖,奇異地撫平了些許傷口的灼痛。她纖細的肩膀硌著他的胸膛,有點硬,卻又異常溫暖可靠。
“走?!彼畹溃曇粢驗閺娙掏闯@得有些沙啞。
蘇晚晴深吸一口氣,充當(dāng)起了盡職盡責(zé)的“人形拐杖”,攙扶著他,像攙扶著一位老佛爺,一步一頓地往病房外挪。
高級病房的走廊寬敞明亮,安靜得能聽到他們略顯凌亂的腳步聲。
陸寒琛個子太高,為了遷就她,不得不微微彎著腰,姿勢別扭又難受。沒走幾步,額頭上就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喂,你行不行?。俊碧K晚晴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和微微的顫抖,忍不住小聲嘀咕,“不行就別硬撐,坐輪椅又不會少塊肉……”
“你說誰不行?”陸寒琛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低頭瞪她,眼神危險,“蘇晚晴,你再說一遍試試?”
“……”蘇晚晴閉嘴了。男人莫名其妙的尊嚴,尤其還是陸寒琛這種男人的尊嚴,絕對不能挑戰(zhàn)。
走了大概十幾米,陸寒琛突然停下。
“累了?!彼迹Z氣理直氣壯。
蘇晚晴看了看前方還有一大截的走廊,又看了看身邊這個仿佛隨時要散架卻依舊死要面子的男人,嘆了口氣:“那回去?”
“不?!标懞…h(huán)顧四周,目光鎖定在走廊盡頭靠窗的一排休息椅上,“去那邊坐坐?!?/p>
蘇晚晴認命地扶著他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休息椅龜速移動。這段路走得更是驚心動魄,陸寒琛幾乎把全身重量都壓了下來,蘇晚晴感覺自己就像個被巨人挾持的小雞仔,隨時可能被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