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琛接到幼兒園老師那通語氣焦急的電話時,正在主持一個關于下半年海外市場戰(zhàn)略部署的視頻會議。屏幕上,是世界各地分公司高管們正襟危坐的臉。
“陸總,抱歉打擾,您家陸慕晴和小朋友起了點沖突,對方家長情緒比較激動,您看……”年輕老師的聲音隔著話筒,都透著一絲小心翼翼。
會議室內瞬間鴉雀無聲。高管們眼觀鼻,鼻觀心,心里卻炸開了鍋。小太子爺在幼兒園打架了?這可比什么股市波動更有沖擊力。
陸寒琛面色不變,只對著麥克風淡淡一句:“會議暫停十分鐘?!蹦钦Z氣,平靜得像只是去接個普通電話。
但當他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手工高定西裝外套時,那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仿佛要去平定某個叛亂的氣場,讓屏幕另一端的高管們集體屏住了呼吸。
“陳默,”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候在身邊的特助吩咐,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查一下,今天和慕晴起沖突的那個孩子,家長是誰。五分鐘內,我要全部資料?!?/p>
“是,陸總?!?/p>
十分鐘后,陸寒琛的邁巴赫停在了那所被譽為“精英搖籃”的國際幼兒園門口。
他并未像尋常家長那樣急匆匆沖進去,而是不緊不慢地下車,整理了一下袖口,目光沉穩(wěn)地掃過這片充斥著童真歡笑,卻也暗流涌動的小世界。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色彩明麗的走廊上,與他一身的冷峻氣場形成微妙對比。
園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陸寒琛推門進去的瞬間,原本有些嘈雜的室內頓時安靜下來。
只見他的兒子陸慕晴,小小的人兒,卻像一頭被惹惱的小豹子,緊緊把妹妹陸念晚護在身后,小臉繃得緊緊的,嘴角還帶著一絲不明顯的擦傷,眼神里卻全是倔強和不容侵犯。被他護住的念晚,眼睛紅紅的,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依賴地抓著哥哥的衣角。
對方是個胖乎乎的男孩,正被一個珠光寶氣、滿臉怒容的女人摟著,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額頭上有個明顯的紅印子。
“陸總,您來了。”園長連忙起身,額上沁出細汗。眼前這兩位,哪個都不是她能輕易開罪的主。
那女人一見陸寒琛,先是愣了一下,顯然被對方的氣場懾住,但隨即像是找到了發(fā)泄口,聲音尖利起來:“你就是陸慕晴的家長?看看你兒子干的好事!把我家寶寶打成這樣!小小年紀就這么暴力,真是有娘生沒娘教……”
“王太太!”園長臉色都白了。
陸寒琛的眼神倏地冷了下去,像淬了冰。他沒看那女人,而是先走到自己孩子面前,蹲下身。
這一蹲,帶來的壓迫感卻比站著時更強。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極輕地碰了碰兒子嘴角的傷,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和,卻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慕晴,告訴爸爸,怎么回事?”
陸慕晴看到爸爸,倔強的小嘴一扁,但硬是沒哭,聲音帶著點委屈,卻條理清晰:“他搶妹妹的海螺!那是周嶼叔叔撿給妹妹的,最漂亮的一個!還推妹妹!我說不許搶,他不聽,還罵妹妹是愛哭鬼……我才動手的?!?/p>
海螺。陸寒琛眼神微動。那是蘇晚晴和孩子們都珍視的、代表著那段特殊記憶的小物件。
他摸了摸兒子的頭,“保護妹妹,是對的?!比缓螅酒鹕?,目光終于落在那位王太太身上,語氣平淡無波,卻字字千金:“王太太,看來,是你家孩子先動手搶東西,推人在先,辱罵在后。我兒子保護妹妹,屬于正當防衛(wèi)。至于家教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當著孩子的面口出惡言,您的表現(xiàn),似乎更值得商榷。”
王太太被噎得滿臉通紅,氣急敗壞:“你……你胡說八道!一個小破海螺而已!誰知道是不是地攤貨!我家寶寶什么好東西沒見過?用得著搶?分明是你兒子找借口打人!我告訴你,這事沒完!我老公是星耀集團的董事王坤!你們陸氏現(xiàn)在什么情況,自己不清楚嗎?還敢這么囂張!”
星耀集團。王坤。
陸寒琛眼底閃過一絲了然。陳默剛剛發(fā)來的資料顯示,這王坤正是星耀旗下負責市場推廣的董事,最近沒少在背后搞小動作。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