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斬釘截鐵,“什么狗屁輪回?我才不信那一套!我認(rèn)識的陸寒琛,是會為了救我連命都不要的傻瓜,是會在料理大賽上因為我夸別人一句就醋意大發(fā)的幼稚鬼,是即使自己都快破產(chǎn)了,還想著給員工發(fā)遣散費的……好人。”
她頓了頓,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才不是什么冷冰冰的、注定失敗的機器。你是陸寒琛,是我蘇晚晴認(rèn)定的男人。宿命就是用來打破的!他們走過的老路,我們偏不走!”
“可是……”陸寒琛想說什么,比如于承瑾布下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陷阱,比如外界無數(shù)雙等著看他笑話的眼睛。
“沒有可是!”蘇晚晴打斷他,猛地站直身體,一把將他從椅子上拽起來,“走!”
“去哪?”陸寒琛被她拽得一個趔趄,茫然地問。他都已經(jīng)在腦內(nèi)上演完一出家族悲劇大戲了,她這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是要干嘛?
“出去充電!”蘇晚晴頭也不回,力氣大得驚人,直接把他往書房外拖,“你這個‘霸總cpu’都快因為過熱和錯誤程序燒壞了,需要重啟!而本小姐,就是你專屬的、最高效的充電寶!”
陸寒?。骸啊彼@輩子都沒聽過這么離譜的比喻。
然后,西裝革履、價值不菲的陸大總裁,就被他家陸太太強行塞進了那輛平時買菜用的、毫不起眼的suv副駕駛。蘇晚晴一腳油門,車子匯入了城市的車流。
沒有去什么高級餐廳,也沒有去什么私人會所。蘇晚晴直接把車開到了離他們豪宅十萬八千里遠(yuǎn)的一條……煙火氣十足的夜市街。
車子剛停穩(wěn),各種喧囂的聲音和復(fù)雜的氣味就一股腦地涌了過來。吆喝聲、吵嚷聲、食物在鐵板上發(fā)出的滋啦聲、還有空氣中混合著的燒烤香、臭豆腐的“異香”、糖炒栗子的甜香……強烈地沖擊著陸寒琛的感官。他穿著與這里格格不入的高定西裝,站在嘈雜的人群邊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他渾身不自在,這里每一個毛孔都散發(fā)著與他日常世界截然不同的氣息。
“治愈你?。 碧K晚晴說得理所當(dāng)然,眼睛亮晶晶地掃視著各個攤位,像在巡視自己的領(lǐng)地,“告訴你一個真理,沒有什么煩惱是一頓路邊攤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說完,她不由分說地拉起他的手,像一尾靈活的魚,鉆進了摩肩接踵的人流。
陸寒琛一開始是抗拒的。他習(xí)慣了一切井井有條、安靜優(yōu)雅的環(huán)境。這里太吵,太亂,人貼人,他甚至要小心避開地上偶爾的油漬。但蘇晚晴的手抓得很緊,掌心溫?z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拖著他往前走。
“老板,來二十串烤肉,多放辣!”
“這個臭豆腐,來一份!對,要最臭的那種!”
“哇!糖炒栗子!好香!稱一斤!”
蘇晚晴完全放飛了自我,像個快樂的小女孩,穿梭在各個攤位前,熟稔地點單、付錢。沒一會兒,陸寒琛手里就被塞滿了各種油紙包、一次性餐盒,還有兩杯插著吸管的、顏色可疑但香氣撲鼻的奶茶。
“拿著!”蘇晚晴把自己那杯奶茶塞給他暫時保管,然后拿起一串烤得焦香冒油的羊肉串,遞到他嘴邊,“嘗嘗!這家超好吃!”
陸寒琛看著眼前那串冒著熱氣、沾滿辣椒粉和孜然的東西,下意識地往后仰了仰頭。他的飲食向來由營養(yǎng)師嚴(yán)格搭配,這種街邊食物,在他的認(rèn)知里等同于……不健康。
“哎呀,嘗一口嘛!就一口!”蘇晚晴眨巴著大眼睛,帶著點撒嬌的意味,“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再說了,偶爾破戒一次又不會怎么樣!你看那邊那個大哥,吃得多香!”她指了指旁邊一個正光著膀子、吃得滿嘴流油的大漢。
陸寒琛嘴角抽了抽。最終,在她的“強迫”和自己內(nèi)心深處一絲隱秘的、想要打破某種束縛的沖動下,他低頭,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