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p>
對面立刻傳來一個焦急又帶著責備的老者聲音,是看著他長大的董事會元老,王叔叔。
“寒??!你怎么搞的!電話為什么關機?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外面都鬧翻天了!董事會這邊壓力很大!幾位叔叔伯伯都很關心你,但你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交代?”陸寒琛扯了扯嘴角,“王叔,你想要什么交代?我把頭擰下來,給各位助助興?”
“你……你這叫什么話!”王叔被他噎得一頓,語氣更沉,“銀行那邊剛才已經(jīng)來電話了,催問那筆到期的三十億貸款!還有,我們之前談好的幾個戰(zhàn)略投資方,剛剛統(tǒng)一發(fā)函,說要暫緩簽約!暫緩!你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嗎?”
他當然明白。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那是童話故事。
“知道了?!彼曇舻统?,聽不出情緒。
“光是知道不行啊寒??!”王叔苦口婆心,或者說,是步步緊逼,“你得拿出方案來!立刻!馬上!明天……最遲明天早上,你必須出現(xiàn)在董事會,給大家一個明確的說法!否則……”
后面的話沒說,但威脅的意味已經(jīng)彌漫在空氣里。
否則,他們不介意聯(lián)合起來,把他這個“罪魁禍首”先推出去平息眾怒。
“啪?!?/p>
陸寒琛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不需要聽那些廢話。
他靠在寬大的椅背上,閉上眼。辦公室的冷氣開得很足,但他卻覺得胸口有一把火在燒,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從未有過的疲憊感,像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要將他溺斃。
原來,從云端跌落,真的只需要一個瞬間。
“叮鈴鈴——!”
刺耳的鈴聲再次炸響!這一次,是陳默的工作手機。
陳默看了一眼號碼,臉色更加難看,捂著話筒對陸寒琛低聲道:“陸總,是……瑞士銀行那邊的私人理財顧問,緊急越洋電話。”
陸寒琛猛地睜開眼。
連他最后的私人堡壘,也開始動搖了?
他揮了揮手,示意陳默處理。
陳默走到一旁,接起電話,用流利的英語低聲交談著。陸寒琛聽不清具體內(nèi)容,但他能看到陳默的背脊越來越僵,點頭的幅度越來越小。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陳默才掛斷電話,步履沉重地走回來。
“陸總……”他聲音干澀,幾乎不敢看陸寒琛的眼睛,“銀行那邊……根據(jù)風險評估條款,他們暫時……凍結(jié)了您名下所有的個人賬戶和關聯(lián)基金,包括……包括您母親留下的那幾筆信托……”
“……”
空氣凝固了。
陸寒琛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涼透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電話那頭,那個一向謙卑有禮的顧問,此刻是用怎樣一種公事公辦、甚至帶著一絲憐憫的語氣宣布這個決定。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