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液體順著鎖骨往下淌,瞬間在米白色的絲綢禮服上洇開一大片刺眼的紫紅。
蘇晚晴腦子里嗡的一聲,有那么零點幾秒是完全空白的。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空氣凝固了,所有竊竊私語戛然而止,無數(shù)道目光像聚光燈一樣打在她和面前這個端著空酒杯、一臉“驚慌失措”的喬薇薇身上。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喬薇薇的聲音又尖又假,恨不得把“我是故意的”五個字刻在腦門上,“蘇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這地太滑了……我?guī)湍悴敛粒 ?/p>
說著就要把手里那塊看起來就不干不凈的餐巾往蘇晚晴胸口按。
惡心!
蘇晚晴下意識就想后退躲開,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濃得能熏死蚊子!
可她腳步還沒動,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已經(jīng)先一步,精準(zhǔn)地攥住了喬薇薇伸過來的手腕。
力道之大,讓喬薇薇瞬間變了臉色,疼得齜牙咧嘴。
“??!寒琛哥哥,你弄疼我了……”
蘇晚晴猛地抬頭,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寒眸里。
是陸寒琛。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到了她身側(cè),高大的身軀像一堵密不透風(fēng)的墻,將她嚴(yán)嚴(yán)實實地?fù)踉诹松砗?。他周身散發(fā)出的低氣壓,比宴會廳里過冷的空調(diào)還凍人。
“擦?”陸寒琛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帶著冰碴子,清晰地傳遍了這個小角落,“用你的臟手?”
臥槽!
蘇晚晴心里直接爆了句粗口。這男人……嘴也太毒了吧!
喬薇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眼淚說來就來,在眼眶里要掉不掉:“寒琛哥哥,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我真的只是不小心……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情不好,可、可你也不能把氣撒在我身上啊……”
她這話看似委屈,實則惡毒。句句都在暗示陸寒琛因為破產(chǎn)而變得暴躁易怒,遷怒無辜。
周圍的目光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蘇晚晴心里冷笑,這綠茶段位真是不低。
她能感覺到陸寒琛抓著她胳膊的手(他什么時候抓上來的?)緊了緊,手背青筋都繃起來了。顯然氣得不輕。
不行,不能讓他被這女人帶溝里去。他現(xiàn)在“落魄總裁”的人設(shè)可經(jīng)不起這種“情緒失控”的污蔑。
蘇晚晴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輕輕掙了一下,沒掙脫,反而被陸寒琛攥得更緊。她索性不動了,任由他抓著,然后從陸寒琛身后探出半個身子,臉上居然還扯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帶著點無奈的微笑。
“喬小姐,”她聲音溫和,卻足夠讓周圍人都聽見,“沒關(guān)系的,一件禮服而已。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p>
她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喬薇薇手里那明顯是喝干了的空酒杯,語氣帶了點恰到好處的疑惑:“不過……喬小姐這杯酒,敬得可真急。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一滴不剩了。”
輕飄飄一句話,直接把“不小心”的定性給掀翻了。
誰特么端著滿杯酒走路不穩(wěn)是會整杯潑出去的?這不明顯是瞅準(zhǔn)了砸過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