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真正的親生兒子,也就是我,于承瑾的合影。至于你,陸寒琛……”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像毒蛇一樣纏繞上來,“你不過是他為了穩(wěn)固局勢,不知道從哪個孤兒院抱回來的替代品!一個用來安撫人心、暫時占著位置的……傀儡!”
傀儡!
替代品!
這兩個詞像重錘,狠狠砸在陸寒琛的心上。他身形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蘇晚晴立刻更緊地扶住他。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和微微的顫抖。
陸寒琛的腦子里一片混亂。童年時偶爾感受到的、祖父那種難以言說的復雜眼神;養(yǎng)父母(他一直以為是親生父母)有時欲言又止的態(tài)度;還有于承瑾這么多年處心積慮的針對……無數碎片似乎在這一刻,都有了指向另一種真相的可能。
難道……于承瑾說的……是真的?
不!不可能!
他猛地甩了甩頭,試圖驅散這可怕的念頭,聲音因為極力克制而顯得有些沙?。骸皢螒{幾張舊照片,能證明什么?于承瑾,你的把戲太低級了!”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于承瑾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此反應,他不慌不忙地從信封里抽出那份文件,這是dna親子鑒定報告的復印件,上面明確寫著,我與陸鴻煊(陸老爺子)存在生物學父子關系。
而另一份,他又抽出一張紙,“是當年抱養(yǎng)你的相關記錄的影印件。需要我念給大家聽聽嗎?‘棄嬰寒琛,于x年x月x日,被發(fā)現于xx孤兒院門口’……”
他沒有念下去,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凌遲著陸寒琛的神經。
會議室里響起了壓抑的驚呼聲和竊竊私語。董事們看向陸寒琛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復雜,有震驚,有同情,有懷疑,也有……微妙的變化。
陸寒琛死死地盯著那兩份文件,臉色白得嚇人。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頂涌,耳邊嗡嗡作響,于承瑾后面說了什么,他似乎都聽不清了。
他建立至今的所有自信、驕傲,甚至對自我身份的認知,在這一刻,仿佛都成了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正在緩緩崩塌。
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不夠好,所以祖父不那么滿意,父母有所保留。他拼命努力,想要證明自己,想要配得上“陸寒琛”這個名字,配得上陸家的繼承權。
可現在有人告訴他,這一切,從根子上,就不是他的?
那他這三十年的努力、掙扎、痛苦,算什么?一場笑話嗎?
“寒琛!”蘇晚晴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幾乎要捏碎她骨頭的力道,和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瀕臨崩潰的絕望氣息,心疼得無以復加。
她不顧所有人的目光,用力抱住了他的手臂,仰頭看著他,聲音清晰而堅定,響徹了整個寂靜的會議室:
“看著我!陸寒琛!我不管什么dna,不管什么血緣!我只認你!你是陸寒琛,是那個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時一手創(chuàng)立琛晚集團的陸寒琛,是那個會選擇承擔責任、尋求共贏的陸寒琛!是我蘇晚晴的丈夫!這就夠了!”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像一道光,劈開了籠罩在陸寒琛心頭的濃重黑暗。
陸寒琛渙散的目光,一點點聚焦,落在蘇晚晴寫滿了擔憂和信任的臉上。
是啊……
他是誰?
他是陸寒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