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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心之夜（第2頁）

“沒、沒有！”北冥離陌慌忙否認(rèn)，耳尖在夜色里泛起薄紅，他別開視線，望著遠(yuǎn)處的樹影含糊道，“就是……突然想到，隨便問問?！?/p>

秋玖低笑一聲，沒拆穿他的窘迫。他也仰頭望著閃著群星的夜空，語氣漸漸沉了下來：“要我說，謊話分很多種——善意的、惡意的，還有那種雙方都心知肚明的?！?/p>

“前兩種倒還好，痛就痛在最后一種?！彼D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瓶口的邊緣，“兩個人都撒了謊，都清楚對方在騙自己，卻誰都不肯先開口解釋，就這么耗著?！?/p>

“這種謊言，就像根細(xì)刺，扎在肉里不致命，卻時時刻刻都在隱隱作痛，越碰越難受?！?/p>

他轉(zhuǎn)頭看向北冥離陌，眼神清明：“真相就不一樣了，它像把快刀，捅下去的時候疼得鉆心，但傷口總會愈合。哪怕留了疤，也只是在回憶起來時才會疼，不會一直折磨人?！?/p>

北冥離陌沒說話，只是抬手灌了口飲料，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卻壓不住心底的悶意。他垂著眼，路燈的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秋玖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xù)道：“謊言要靠無數(shù)個謊言來圓，遲早會露餡。但真相，往往一句話就夠了——與其猜來猜去，不如直接說開?！?/p>

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里多了幾分坦然：“說起來，這一點我得跟你道歉?！?/p>

“道歉？”北冥離陌猛地抬眼，滿臉詫異。

“嗯。”秋玖點頭，語氣坦蕩，“上次在客廳說的我的過往，半真半假。那些沒說的，是還沒到該講的時候?！?/p>

北冥離陌聞言，反倒笑了，眼底的糾結(jié)散去不少：“我早看出來了。你真正的過往，我遲早能從云天塔那里知道——不過現(xiàn)在嘛，你說的話，我確實是將信將疑?！?/p>

秋玖無奈地聳聳肩，晃了晃手里徹底空了的飲料瓶：“行吧，算你精明。我這瓶喝完了，先回屋了?！彼f著轉(zhuǎn)身，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自己房間的方向，瞳孔猛地一縮，一道黑影正趁著夜色，悄無聲息地鉆進(jìn)他沒關(guān)嚴(yán)的窗戶。

“好，你先回?！北壁るx陌沒察覺他的異樣，揮了揮手，“我再在這兒靜一靜，消化一下你說的話。”

秋玖回房后足尖一點，門“咔嗒”一聲反鎖，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黑暗里，一道纖細(xì)人影從窗簾后轉(zhuǎn)出來，指尖夾著他攤在桌上的游戲手柄，語氣帶著戲謔的甜：“秋玖弟弟，藏這么多游戲，原來你喜歡這種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東西呀？”

秋玖按亮壁燈，冷著臉看清來人：“施君昭，你又要干嘛？”燈光勾勒出他緊繃的下頜線，顯然對這不速之客沒半分耐心。

施君昭晃了晃手里的手柄，：“當(dāng)然是想你了！不然誰樂意爬四樓窗戶？”她穿了身便于行動的黑色勁裝，發(fā)尾還沾著窗外的夜露。

“你覺得我會信？”秋玖抱臂靠在門框上，眼神里寫滿“看穿一切”。

施君昭垮下臉，把手柄往沙發(fā)上一扔：“干嘛不信！要不是你半個月前就同意我的好友申請，我犯得著冒著被人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來這兒？”

秋玖眉梢微挑，沒再多說，抬手劃開手環(huán)界面，指尖在屏幕上輕點兩下——正是半月前那條被忽略的好友請求，干脆利落地點了“同意”。“現(xiàn)在同意了，能走了？”

“這就趕我走啊？”施君昭挑眉，突然湊近兩步，故意壓低聲音，“早知道等你睡熟了再來夜襲，說不定還能看到更有趣的畫面。”

“你！”秋玖被她的直白噎住，伸手就要去推她。

“哎呀，真是不經(jīng)逗！”施君昭靈巧地側(cè)身躲開，幾步躍到窗邊，臨跳出去前還回頭對他拋了個飛吻，“我走啦秋玖弟弟，留給你的禮物記得好好‘使用’哦！”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里，只留窗戶被風(fēng)吹得輕輕晃動。

“禮物？”秋玖皺眉，目光掃過房間，突然定格在游戲手柄上——一抹黑色絲狀物搭在按鍵上，格外扎眼。他抬手一引，那東西便輕飄飄飛到掌心，看清的瞬間，他臉色瞬間黑了：“黑絲襪？她不會以為我有這種癖好吧？”指尖捻了捻布料，更是無奈，“看質(zhì)感，還是穿過的！”

“唉，先洗干凈收著吧，下次見面再還給她。”秋玖嘆氣，掌心泛起淡藍(lán)色微光，一道透明能量球?qū)⒔z襪包裹其中。能量球內(nèi)部瞬間涌出溫水，隨著他指尖轉(zhuǎn)動，水流帶著泡沫高速旋轉(zhuǎn)，不過幾秒，溫水與泡沫便消散無蹤，只留能量球在半空高速震顫，是在脫水。

能量球漸漸渙散，洗得干凈柔軟的絲襪輕輕落在秋玖掌心。他仔細(xì)疊好收進(jìn)手環(huán)儲物空間，揉了揉眉心：“長時間沒動用這力量，操控精度都下降了?！彼D(zhuǎn)身拿起出舊書，翻到夾著書簽的一頁，“算了，還是看書清靜?！?/p>

書頁翻動的輕響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秋玖看著字里行間的舊書文，指尖偶爾在泛黃的紙頁上停頓。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在書頁上投下淡淡的銀輝，忽然想起傍晚北冥沐那聲軟乎乎的“秋玖哥哥”，想起客廳里眾人的笑聲，嘴角那抹因施君昭而起的無奈弧度，悄悄化作一絲淺淡的暖意?；蛟S這樣喧鬧又安穩(wěn)的日常，真的能讓他暫時放下過往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