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今日為何前來,真的只是想帶我去賞楓嗎?”江漫雪小聲問。
男人頓了頓,輕輕頷首。
江漫雪又問,“剛剛慕辭離開時,信誓旦旦地說,他不會放棄的,遲早會將我接回他的身邊,這事你怎么看?”
慕言面上的淡定終于掛不住了。他猛地轉(zhuǎn)頭,又發(fā)現(xiàn)自己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于是,迅速收斂了面上的異常,唇線發(fā)緊,
“你想不想回到他的身邊?”
江漫雪苦笑,
“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而我,說白了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想與不想?如何是我能決定的?王爺呢?你會一直像現(xiàn)在這樣護著我嗎?”
慕言唇瓣動了動,嘴里發(fā)苦,說不出話來。江漫雪心里發(fā)沉,臉色變得很難看。
“王爺是不愿,還是做不到?剛剛慕辭告訴我,王爺?shù)纳碜臃堑珱]有康復(fù),反而變得更加嚴重了。這話是真的嗎?他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
車廂里安靜得可怕。
這一次,連梅見都顧不上避嫌,目光灼灼地望著慕言和江漫雪。然而,最怕的事還是發(fā)生了。慕言先是愣了愣,身子微僵,微微垂下眼簾。薄唇抿直,久久的沉默。
這種沉默,在某種意義上,已經(jīng)能夠說明了一切了。
江漫雪感覺頭頂突然響起一道晴天霹靂,眼眶瞬間紅了。她有些不敢置信,慕言竟真的病得那么重。明明他現(xiàn)在看上去與常人無異,明明她才剛剛對他有好感。
這怎么可能?
老天是在故意耍她玩兒嗎?讓她重生,卻不是重生在豆蔻年華,一切都沒發(fā)生過的時候。好不容易掙脫牢籠,卻發(fā)現(xiàn),唯一能護她之人,竟不久于人世……
慕言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無助,輕柔說,
“你放心,我可以在這里向你保證,只要你不愿意,就沒人能逼你做任何事。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也不用過多擔(dān)憂。因為在此之前,我會為你鋪好所有道路。”
他字里行間句句都在為江漫雪打算,卻絲毫不提及他自己。
甚至在說到“不在了”幾個字時,面上竟一片坦然。很顯然,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江漫雪一顆心臟像是一只大掌死死握住,難受得透不過氣來。
她眼眶酸澀,突然很心疼面前這個男人。
他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才能如此坦然地面對生死?可她,不想他死。
江漫雪再也不想克制了自己了。她猛地起身,一頭扎進慕言的懷里。趁對方?jīng)]反應(yīng)過來,狠狠抱住他的腰,眼淚控制不住決堤而出。
小臉窩進他的懷里,嗡聲嗡氣地警告他,“不許你推開我。今日,我就要抱你。”
慕言剛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面色糾結(jié)。
梅見心里也很難受,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悄悄地打開車門,出去后又輕輕關(guān)上,跟橘如坐在了一起。將獨處的機會留給里面的兩人。
馬車的隔音很好。
所以外面的兩個人還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見梅見出來,也只當(dāng)她是在車里待得悶,想出來透透氣,并沒當(dāng)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