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江漫雪隱約感覺有人輕輕撫摸她的臉頰。他動作很輕緩,蘊含著無盡的柔情??伤恼菩膶捄?,肌膚干燥粗糲,依舊刮得她嬌嫩的肌膚生疼。
這很顯然,是只男人的手掌。
江漫雪想要睜開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她能清晰聽到男人淡淡的呼吸,能感覺到,對方在她床頭佇立良久。
意識慢慢回籠,江漫雪這才想起,慕言還生死未卜。
想到這里,她再也睡不下去了,拼命掙扎,終于,眼皮子緩緩張開。映入眼簾的,是慕辭英俊的面孔,還有面上流露出來的深沉柔情。
見她清醒,面上一喜。
“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來人,快去廚房端來準備好的吃食?!?/p>
江漫雪一把甩開他的攙扶,一臉防備地與他拉開距離,小臉無比冰冷,
“這是哪里?”
江漫雪心慌的四處張望,卻發(fā)現(xiàn)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屋里的格局和陳設(shè)像極了與慕辭剛成婚那時住的蒹葭苑。不,應該說簡直一模一樣。難道……
慕辭微微一笑。
“喜歡嗎?孤已將那些不相干之人安頓好了。也將你的住處重新收拾布置?,F(xiàn)在,這里跟你剛嫁過來時一模一樣。你看看還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只管提,孤這就讓下人準備?!?/p>
江漫雪滿臉譏諷。
東西可以恢復原狀,可是人心呢?他已經(jīng)跟莫子卿有了肌膚之親,這是不變的事實。而江漫雪,也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個對慕辭死心塌地的她了。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一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呢??”
慕辭竟然能將她打暈帶回太子府,就說明已經(jīng)懷疑了。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什么事兒都不做。江漫雪心里無比后怕。
“誰?”
“別裝了,你知道我問的是慕言。他現(xiàn)在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樣了?慕辭,我警告你。你若敢傷害他,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江漫雪心里很沉重。她猜測慕言一定出事兒了。若是好好的,以他的能力,在太子府可以來去自如,估計早就將她接回去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
慕辭被江漫雪的話和冰冷的語氣氣得不輕,轉(zhuǎn)身砸了屋里好多東西。
“你再說一遍?你要為了他殺孤?”慕辭手指著自己,鋒利的鳳眼快要噴火。向來沉穩(wěn)矜貴內(nèi)斂不可一世的人,現(xiàn)在像一頭暴露的獅子,隨時可能失去控制。
“你們才在一起多長時間?我們可是做了近兩年的夫妻。兩年恩愛,育有嫡長子,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福氣?這一切難道還比不上你們認識的這幾個月?慕言到底給你喝的什么迷魂湯,讓你這般對孤,啊,說呀,怎么不說話?”
“你想做東宮唯一的女主人,孤允了。頂著所有的壓力,將那些大臣之女送去了西苑。為此,你知道孤付出了多少代價嗎?”
“你想要一世一雙人,孤也可以答應你。以后絕不碰除你以外的任何人。你不喜歡子卿,孤也將人一并送去了西苑。你想要的孤都已經(jīng)滿足了,你還想怎樣?江漫雪,做人要知足。胃口太大不是好事,你最好想清楚了?!?/p>
江漫雪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失態(tài)的慕辭,印象里,他始終是那個衣著奢華,矜貴沉穩(wěn),站在人群中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的存在。
他的目光始終淡淡的,聲音也溫潤如玉,待人隨和,是個滿腹才華的翩翩公子。
可這會兒的他像個瘋子,滿臉戾氣,聲嘶力竭。江漫雪被他吼得腦袋嗡嗡響,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煩躁地按了按眉心,心想,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這般聽不懂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