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85章 雨夜穿行（第2頁）

是“銹蝕工廠”那個熟悉的、布滿鋼鐵骨架的空間。鏡頭有些晃動，是手持拍攝。畫面里，江詩韻正在起舞，動作帶著一種瀕臨極限的、破碎的美感。汗水浸濕了她的練功服，臉色蒼白，但眼神執(zhí)拗，每一個旋轉(zhuǎn)，每一次跌倒后的爬起，都帶著撼人心魄的力量。

范俊武快進了幾分鐘，目光死死盯著屏幕，尤其是臺下觀眾區(qū)域的邊緣陰影處。

江詩韻也屏息看著。畫面晃動，光線昏暗，臺下的人臉大多模糊不清。她看到了蘇小雨擔憂的臉，看到了陳明導演沉默注視的側(cè)影，看到了其他隊友……

突然，范俊武按下了暫停鍵。

畫面定格在舞臺側(cè)后方，一個極其不顯眼的角落。那里，站著兩個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因為距離和光線，面容看不真切，但他們站姿筆挺，與周圍沉浸在演出中的觀眾格格不入。其中一個人的手，似乎正從大衣內(nèi)側(cè)口袋里抽出什么東西，但因為畫面像素和角度問題，只是一片模糊的陰影。

“放大?！狈犊∥渎曇舻统?，操縱鼠標，將那個區(qū)域不斷放大。

像素格變得粗糙模糊，像打翻的調(diào)色盤。但隱約能看出，那個人手中拿著的，似乎是一個……類似對講機的小型設備？而另一個人的目光，并非投向舞臺上的江詩韻，而是……微微向上，似乎在觀察著頭頂上方某處交錯的、銹蝕的鋼梁？

范俊武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撞到了身后的椅子，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不對……”他盯著那模糊的、被放大到失真的畫面，喃喃自語，“他們的目標……可能不全是錄像帶本身……”

江詩韻的心猛地一沉?！笆裁匆馑?？”

范俊武轉(zhuǎn)過頭，看向她，眼神里是她從未見過的、混合著震驚和某種豁然開朗的冰冷。

“他們當時在現(xiàn)場，可能不僅僅是為了監(jiān)視?！彼蛔忠活D，聲音像是從冰縫里擠出來，“他們是在確認……‘意外’發(fā)生的位置和時機?！?/p>

江詩韻如遭雷擊，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

所以，她腳踝的舊傷復發(fā)，那次重重摔倒，可能……并非完全意外？那些站在陰影里的人，是在等待，或者……在促成某種“必然”的發(fā)生？為了徹底毀掉她這個不聽話的舞者？還是為了別的？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順著脊椎一路爬上后頸，讓她頭皮發(fā)麻。

就在這時，外間突然傳來老人一聲短促而緊張的咳嗽，緊接著，是電視音量被驟然調(diào)至最大的、刺耳的噪音！

范俊武臉色劇變，猛地拔下硬盤，塞進懷里。幾乎是同時，破舊的本板門外，傳來了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以及粗暴的砸門聲！

“開門！警察臨檢！”

老人的聲音帶著驚慌從外間傳來：“來了來了！什么事啊官爺……”

范俊武一把拉起幾乎僵住的江詩韻，目光迅速掃過這個沒有任何窗戶的、絕望的斗室。

唯一的出口，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