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江詩韻懷里的鐵盒:“這個東西,就像一塊投入污濁水塘的磁鐵。而現(xiàn)在……”他又指向江詩韻的手臂,“磁鐵的一部分,已經(jīng)沾在了你這只‘手’上?!?/p>
江詩韻感到一陣惡寒。
“那……那怎么辦?”她的聲音虛弱。
“兩種選擇?!崩瞎砩斐鰞筛菔莸氖种福暗谝?,我可以用這‘寂滅之火’……”他指了指那堆藍綠色的篝火,“……將你連同你手臂上的‘標記’,以及這鐵盒里大部分的‘源點’,一同‘焚毀’。你會失去這條手臂,甚至部分靈魂受損,但有可能活下來,并切斷與‘蝕’的大部分聯(lián)系?!?/p>
失去手臂?靈魂受損?江詩韻臉色慘白。
“第二呢?”林皓追問。
老鬼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第二,接納它。”
“什么?!”
“既然無法驅(qū)逐,不如嘗試引導、掌控?!崩瞎淼穆曇魩е环N蠱惑般的低沉,“‘蝕’渴求‘容器’,因為它需要顯化的根基。你的血脈,你的經(jīng)歷,讓你成為了它目前最優(yōu)的選擇。這意味著風險,也意味著……力量。如果你能承受住它的侵蝕,保持自我意識不滅,你或許能反過來,利用它的特性,去感知、甚至影響那些‘回聲’和‘概念的殘渣’。你可以看到真相,聽到被掩埋的聲音,找到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甚至,修復‘邊界’?!?/p>
掌控“蝕”?利用它的力量?這想法瘋狂而誘人,如同魔鬼的低語。江詩韻想起鐵盒開啟時那充斥腦海的死亡低語和破碎畫面,想起手臂被同化時的冰冷與剝離感……這力量,代價太過慘重。
“沒有……第三種選擇嗎?”她艱難地問。
老鬼搖了搖頭,指向他們來的通道方向。隱隱約約,可以聽到那邊傳來更加密集、仿佛什么東西在啃噬巖石的“沙沙”聲,以及某種沉重的、拖沓的腳步聲?!啊白印拖旅婺菛|西……都不會放棄。這里,也并非絕對安全。你們的時間不多?!?/p>
洞穴內(nèi)陷入了死寂。只有那藍綠色篝火燃燒時發(fā)出的、細微的噼啪聲,以及通道外越來越近的、令人不安的聲響。
江詩韻低頭,看著自己那半條依舊蒼白僵硬的手臂,又看向懷中那裂開的、仿佛連接著無盡黑暗與痛苦的鐵盒。
是斷臂求生,茍延殘喘?
還是擁抱黑暗,踏上一條可能萬劫不復,卻也可能揭開一切真相、甚至拯救更多人的險路?
冰冷的絕望與一絲瘋狂滋生的勇氣,在她眼中激烈交戰(zhàn)。
就在這時,她手臂上那被侵蝕的部分,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如同羽毛拂過的觸感。
不是冰冷,不是麻木。
而是一種……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輕輕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