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的意外,像一場荒誕的鬧劇,以江詩韻被緊急送往醫(yī)院、范俊武緊隨其后而倉促收場。區(qū)域選拔賽被迫中斷,江詩韻的成績懸而未決,但此刻,沒有人關心那個結果。
醫(yī)院急診室里,消毒水的氣味刺鼻。醫(yī)生檢查后確認,江詩韻是腳踝舊傷急性復發(fā),伴有嚴重扭傷和韌帶拉傷,需要立即固定,至少靜養(yǎng)數(shù)周,短期內(nèi)絕對不能再進行高強度舞蹈訓練。這個消息對江詩韻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靶滦怯媱潯毖劭从|手可及,卻可能因為這次意外而化為泡影。
范俊武手臂和膝蓋也有多處擦傷,但他毫不在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寸步不離地守在江詩韻的病床前,眼神里充滿了懊悔、心疼和不知所措。他想握住她的手,卻被她無聲地避開。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家里那些破事,你也不會……”范俊武的聲音沙啞,充滿了痛苦。
江詩韻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動,沒有說話。身體的疼痛遠不及心里的萬分之一。范俊武那不顧一切的守護,確實震撼了她,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茫然和恐懼。這份感情,夾雜著太多的傷害、羞辱和無法逾越的鴻溝,太沉重,太疼痛。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范明遠和周婉茹,竟然同時趕到了!兩人顯然是通過不同渠道得知的消息,在病房門口撞見,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范明遠看到病床上的江詩韻和守在旁邊的兒子,怒火瞬間沖垮了理智,他指著江詩韻,對范俊武厲聲吼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我跟你說了多少遍!離這個掃把星遠一點!你看看!現(xiàn)在把自己搞成什么樣子?還要連累你受傷!我們范家是欠了他們江家的嗎?!”
“爸!你閉嘴!”范俊武霍然起身,擋在病床前,雙眼赤紅地瞪著父親,“是我自己沖上去的!跟她沒關系!你有什么沖我來!”
“你……你還要護著她?!”范明遠氣得渾身發(fā)抖。
“范明遠!”一個顫抖卻尖銳的聲音響起,是一直沉默的周婉茹。她臉色蒼白,走到范明遠面前,眼中含著淚,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憤怒和決絕,“你夠了嗎?當著孩子的面,你還要說出多惡毒的話?是!我們江家是比不上你們范家清白!可我的女兒做錯了什么?她要承受你這樣的羞辱和詛咒?”
周婉茹轉(zhuǎn)向病床上的江詩韻,眼淚終于落了下來:“韻韻,是媽媽沒用,是媽媽對不起你……我們回家,我們不跳了,什么計劃我們都不參加了,媽媽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這一幕,讓病房里的空氣幾乎凝固。父輩的恩怨,以最丑陋的方式,再次血淋淋地展現(xiàn)在兩個年輕人面前。
“媽……”江詩韻睜開眼,看著淚流滿面的母親,心如刀絞。
“周婉茹,你少在這里裝可憐!”范明遠冷笑,“你們江家……”
“都給我出去??!”
一聲暴喝打斷了范明遠的話。范俊武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猛地將床頭柜上的水杯掃落在地,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他指著門口,對著自己的父母和江詩韻的母親,嘶吼道:“出去!全都給我出去!誰再敢在這里說一個字,別怪我不客氣!”
他的樣子太過駭人,連范明遠都被震住了。周婉茹擦了擦眼淚,心疼地看了女兒一眼,最終在護士的勸說下,和怒氣未消的范明遠一起,暫時離開了病房。
嘈雜的病房終于恢復了寂靜,只剩下壓抑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