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與她摔倒同時發(fā)生!
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內(nèi)衣。一個可怕的、令人窒息的猜想在她腦中炸開。
那不是意外。
至少,不完全是。
有人,在那一刻,在鋼梁上做了手腳?或者,用某種方式,確保了她必然會以那種方式、在那個位置摔倒?那個對講機……是在確認時機?那個“焦點”,指的是她摔倒的位置?那個“預(yù)定位置”,是鋼梁?還是……她這個人?
為了毀掉她?還是為了……制造一場足夠轟動、又能徹底掩蓋某些東西的“事故”?
她猛地捂住嘴,抑制住幾乎要沖口而出的尖叫和翻涌的嘔意。胃里一陣痙攣,眼前發(fā)黑。
所以,她所有的堅持,所有的痛苦,甚至可能連這場差點奪走她舞蹈生命的“意外”,都可能是被精心算計好的?是顧言深為了馴服她,或者為了掩蓋更深的秘密,而布下的一局棋?
憤怒,一種從未有過的、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憤怒,取代了恐懼,在她胸腔里瘋狂滋長。
她死死盯著屏幕上定格的、自己摔倒在地的狼狽畫面,指甲深深摳進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就在這時——
“喂!時間到了!”
黃毛不耐煩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一只油膩的手拍在她座椅靠背上。
江詩韻渾身一僵,幾乎是本能地,猛地拔下u盤,攥緊在手心。她迅速關(guān)閉所有窗口,清除瀏覽記錄,然后撐著拐杖,有些踉蹌地站起身。
“再加一個小時?!彼椭^,啞聲說,又遞過去一張紙幣。她需要時間消化這駭人的信息,需要思考下一步。
黃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收了錢,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走了。
江詩韻重新坐下,卻沒有再看電腦。她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閉上眼睛,胸口劇烈起伏。u盤在她手心硌得生疼,像一塊燃燒的烙鐵。
證據(jù)。雖然依舊零碎,但指向性已經(jīng)足夠明確。足以撼動顧言深那光鮮亮麗的外殼嗎?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不能再逃了。
她拿出那個幾乎被遺忘的、蘇小雨給她的舊手機,開機。電量只剩最后一格。她找到那個曾經(jīng)給她發(fā)來警告彩信的陌生號碼,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懸停。
然后,她開始編寫信息。一個字,一個字,敲得極其緩慢,卻帶著千鈞之力。
「我知道演出那晚,鋼梁上有什么。u盤在我手里。」
她沒有署名,沒有多余的話。寫完,盯著那行字看了幾秒,然后,按下了發(fā)送鍵。
信息發(fā)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手機屏幕隨之徹底暗了下去,電量耗盡。
她將手機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如同扔掉一個過去的、軟弱的自己。
她坐在昏暗嘈雜的地下網(wǎng)吧里,像一尊冰冷的石像,等待著可能到來的、更猛烈的風(fēng)暴,或者……一線微乎其微的生機。
她將自己,變成了一個放在明處的、危險的餌。
街角的鬼,終于不再躲藏,選擇了直面那操縱一切的、黑暗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