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他的胳膊,手指因用力而顫抖,搖了搖頭。不是因為憐憫那個拉二胡的瞎子,而是因為一種更深的不安。如果這是陷阱,老邢出去就是自投羅網(wǎng)。
老邢看著她的手,又看了看她蒼白絕望的臉,緊繃的神色稍微松動了一絲。他沉默地掰開她的手指,語氣決絕:“沒有別的選擇。你留在這里,藏好?!?/p>
他轉(zhuǎn)身,像一道影子般融入了鍋爐房更深的黑暗,腳步聲迅速遠去。
江詩韻蜷縮在冰冷的角落里,聽著自己狂亂的心跳和外面那持續(xù)不斷的、如同詛咒般的二胡聲。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伴隨著巨大的恐懼和未知。
突然,二胡聲戛然而止!
不是曲終的自然收尾,而是像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嚨,驟然斷裂!
死寂。
比之前更加可怕的死寂降臨了。
江詩韻的心臟幾乎跳出胸腔。發(fā)生了什么?老邢得手了?還是……
幾分鐘后,沉重的腳步聲從鍋爐房入口傳來。不是老邢那種輕盈而警惕的步伐,是更加拖沓、沉重的腳步聲。
江詩韻屏住呼吸,死死捂住嘴,將自己更深地縮進陰影里。
腳步聲在鍋爐房內(nèi)回蕩,似乎在搜尋。然后,停在了離她藏身之處不遠的地方。
一個沙啞、蒼老,帶著某種怪異腔調(diào)的聲音響了起來,在空曠的地下空間里產(chǎn)生嗡嗡的回響:
“別藏了,女娃娃。你那相好的,暫時回不來了?!?/p>
不是老邢!是那個拉二胡的瞎子?!他怎么找到這里的?老邢呢?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江詩韻,她渾身冰冷,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
“他沒事?!蹦锹曇羲坪跄芸创┧目謶?,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就是被幾個老朋友‘請’去喝茶了。顧老板想跟他聊聊?!?/p>
顧言深!老邢被抓了?!
絕望如同冰水,瞬間淹沒了她。
“至于你……”那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欣賞”,“顧老板說了,要活的。你這小模樣,這身段,可惜了這條腿……不過,殘缺也有殘缺的韻味?!?/p>
腳步聲開始朝著她藏身的方向逼近。
“自己出來吧,少受點罪。這地方臟得很,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