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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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方才明嬸子家的胖哥兒遞消息來了?，說是奴婢娘親昨夜摔了?一跤，腳腫的老高，什么活都干不了?，奴婢。。。?！?/p>

鳳寧不等她說完，已開口，“我知道，我原也?沒打算留你在跨院過年，”說到這，她笑起來，“你等等?！兵P寧起身去了?里間，從壓在床榻底下的盒子里拿出一張十?兩的銀票出來，笑瞇瞇遞給素心，

“多謝你這半年的照顧，這是給你的壓歲錢，你拿著回去過年吧?！?/p>

素心長了?這么大，從十?歲起在李家當差，一共都沒掙十?兩銀子，如今姑娘一口氣給了?她十?兩，她激動地哭成了?淚人?兒，

“姑娘，您真是奴婢見?過最好最好的主子，趕明兒待奴婢娘親腿好了?，奴婢立即回來伺候您。。?！?/p>

鳳寧聞言忽然恍惚了?一瞬，“那該是開春了?吧？”

素心接過銀票，收在兜里，拂去淚一面給她斟茶，一面回她道，

“明年開春遲著呢，得等正月初十?，奴婢回去幾日，盡量趕在初五前回來伺候您?！?/p>

鳳寧眼?底的笑明亮又溫柔，接過她的茶盞握在掌心，沒急著喝，

“無妨，回去好好過個年，不急著回來，興許我也?要?回李家呢，到時就見?著了??！?/p>

“時辰不早，快些回去吧，趕在天黑前回家吃口熱飯?！?/p>

素心沒發(fā)覺鳳寧的異樣，心里充滯著為母親的擔憂，連忙回自己那間小梢間拿回包袱，原來她早就備好了?，只?等鳳寧回來相告。

離開前又給鳳寧磕了?個頭?。

鳳寧擺擺手讓她快走，等著那道輕快的身影從窗欞外繞過，最后徹底消失在月洞門外，鳳寧獨自坐在狹窄的屋子里出神?，也?不知坐了?多久，久到隔壁小內(nèi)使送來今夜的晚膳，見?她屋子里無人?，低聲問，

“主兒，要?不從宮里調(diào)撥一人?來伺候您？”

鳳寧搖搖頭?，“不必了?，明日我也?要?回李家過年，”

宮人?不再多嘴。

這一夜渾渾噩噩睡過，次日清晨有幾位夷商過來催稿子，

“姑娘緊著些吧，年底都在結(jié)帳，就剩這最后幾份，姑娘幫咱們?料理了?，結(jié)了?銀錢，大家伙好回家過年。”

那商賈穿著一身大瀾衫通袖，學著讀書人?打扮，立在窗欞外催著。

裴浚這間書房用的是工部?新造出來的五彩琉璃，琉璃幾乎透明，站在外頭?能看清里面。

鳳寧就坐在窗下的桌案譯書，“是這個理，您再等我一刻鐘?！?/p>

上午陸陸續(xù)續(xù)將手頭?的活計清了?，奉旨伺候在這里的小內(nèi)使給她送了?一盅燕窩。

“您先墊墊肚子，萬歲爺已縱馬往這邊來了?，想陪著您用午膳呢?！?/p>

鳳寧聽到“萬歲爺”三?字，神?情明顯晃了?晃，緊接著露出微切的目光，“他真的要?來？”

這表情落在小內(nèi)使眼?里，就是無比期待了?。

帶著憂傷的期待。

可不是么，一個在宮內(nèi)，一個在宮外，咫尺天涯，見?一面不容易。

明日就是除夕，誰不想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