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寧微微一怔,有一種難言的酸楚和委屈,深深閉上眼,緩緩圩著氣,沒有回他。
有淚花從?眼角閃出?,裴浚瞧見,指腹上滑輕輕在她?眼角撫了撫。
這時門外想起小內使的嗓音,
“主子,藥熬好了?!?/p>
屋內黏重的氣氛一散,裴浚往后退開,坐在烏先生方才?坐的地兒,小內使親自端著藥湯進?來,烏嬤嬤在烏先生示意下,也跟進?來伺候。
大?夫進?來看了一眼傷處,見明顯好轉,放了心,又將配好的膏藥涂上,囑咐鳳寧小心別蹭了去,鳳寧見裴浚面色并不?是太好,又與大?夫道,
“您要不?也給他把把脈,他方才?吸了毒液,恐有不?適?!?/p>
裴浚著實很不?舒服,卻是腿上干癢之?故,眼下鳳寧本就憂心忡忡,又生了病,這招苦肉計自然只能折戟沉沙,
“無礙,你放心便是?!?/p>
大?夫卻是從?醫(yī)箱里掏出?一顆解毒丸遞給他,
“康家堡地貌特?殊,常有些外地人被蚊蟲叮咬,引起水土不?服,此?丸可解百毒,您服用一顆以?防萬一?!?/p>
裴浚示意小內使接了過?來,隨后往外走?去,那張臉沉穩(wěn)依舊,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歇著?!?/p>
小腿癢得厲害,他怕再待下去露了餡。
行至垂花門,看到?烏先生在正廳后廊等他,收斂神色緩步踱了過?去。
烏先生朝他鄭重一揖。
裴浚瞥了一眼四周的人手,眾人退至一腳,留下二人在廊廡說話。
九月中旬的涼風已十?分刺骨,烏先生卻依舊穿得單薄。
他身?形消瘦有如鶴立,面上依然是朗潤之?色,“您萬里迢迢,不?懼風險奔來邊關,是打算將鳳寧帶回去嗎?”
裴浚毫不?避諱,“是有此?意?!?/p>
“但,”裴浚捏了捏眉骨,失笑道,“得看姑娘自個?兒的意思?!?/p>
烏先生卻沒有往這一處糾纏,只凝色問他,“那您是娶她?為妻呢,還是納為妃嬪?”
“自然是娶她?為妻?!迸峥:芨纱嗟亟刈∷脑挕?/p>
烏先生眉宇間的憂色微微釋放,怔忡片刻,竟現(xiàn)出?一分苦笑,
“您別怪我唐突,她?無依無靠,我是她?師長,理應為她?聲張,是以?多問了幾句,”說完他再次長揖,正色道,“望您說到?做到?。”
裴浚撩眼瞥了他一下,信步離開了。
他決定的事毋庸置疑,也無需許諾。
鳳寧一覺睡到?天明,再看患處烏青已消了大?半,只剩傷口略有些紅腫,行動沒有半分妨礙,洗漱用膳來到?前廳,就看到?裴浚身?側那名小內使愁腸百結在門口探望。
鳳寧見狀立即推開門,迎了過?去,“這是怎么了?”
小內使往斜對面客棧指了指,“您去瞧一瞧吧,主子很不?舒服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