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感沖擊,暫時壓制了。
“走!”陳啟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jī)會,一把拉起地上的蘇離,對楊少白吼道,“帶上阿九!我們快走!”
楊少白也反應(yīng)過來,攙扶起重傷的阿九,與陳啟一起架著幾乎虛脫的蘇離,向殿門方向沖去。
然而,他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隨著羅烈意志的崩潰,祭壇中央那幾盞長明燈的火焰驟然大盛,幽綠色的光芒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將整個大殿籠罩。一股遠(yuǎn)比之前強(qiáng)大十倍、百倍的陰冷氣息從地底深處傳來,仿佛沉睡的太古兇獸,即將蘇醒。
“噗通!噗通!”
殿內(nèi)幸存的七八名卸嶺力士,包括那名家主,突然毫無征兆地紛紛倒地,七竅流血,瞬間氣絕。他們的臉上沒有痛苦,只有一種被無形力量瞬間抽空生命的麻木。
“是血煞地脈!它在收割!它在收割所有死者的生命力!”蘇離在陳啟的攙扶下,臉色慘白如紙,龜甲的綠光幾乎熄滅,“它要把這里變成一個巨大的墳場!”
他們沖到殿門口,卻發(fā)現(xiàn)厚重的青銅大門正在緩緩關(guān)閉,門后傳來令人牙酸的、如同巨獸磨牙般的聲響。
“被封死了!”楊少白臉色大變。
就在此時,殿內(nèi)傳來一聲沉悶的、如同山脈崩塌般的巨響。緊接著,一股狂暴的、帶著無盡怨念的沖擊波從殿內(nèi)爆發(fā)出來,將正準(zhǔn)備關(guān)閉的青銅大門猛地向外推開!
煙塵彌漫中,一個高大、佝僂的身影緩緩從殿內(nèi)走出。
那不是羅烈。
或者說,羅烈只是他的一部分。他的身軀被一層濃郁得化不開的黑氣包裹,黑氣中,無數(shù)扭曲痛苦的面孔若隱若現(xiàn)。他手中,握著的不再是玄鐵巨斧,而是那柄家主的、染血的開山鉞!
“你們……都得死……”一個重疊了無數(shù)人聲音的、沙啞而怨毒的意念,直接在四人腦海中響起。
真正的詛咒化身,誕生了。
陳啟、楊少白、蘇離,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絕望。他們知道,這一次,羅烈是真的回不來了。他以自己的生命和理智,為他們爭取了逃生的機(jī)會,卻也將這最恐怖的災(zāi)厄留給了他們。
“走!”陳啟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不能讓他把我們都拖下水!”
三人不再猶豫,轉(zhuǎn)身沖向殿外。身后,那詛咒化身的咆哮和殿內(nèi)傳來的、卸嶺力士們最后的悲鳴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了一曲絕望的挽歌。
他們逃出了卸嶺殿,逃出了這片被詛咒的土地。身后,卸嶺谷的方向,一道沖天的黑色光柱直插云霄,仿佛連接了人間與地獄。
四人癱倒在谷口的密林中,筋疲力盡,遍體鱗傷。
蘇離靠在陳啟懷里,龜甲已徹底失去光澤,冰冷如石。楊少白和阿九也昏死過去。只有陳啟,還死死地盯著卸嶺谷的方向,眼中沒有了憤怒,只剩下無盡的悲傷和一絲……尚未熄滅的火焰。
“老羅……”他低聲呢喃,“這筆賬,我們記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