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臺的血字還未干涸,楊少白掌心的玉牒突然燙得驚人。他低頭時,正看見最后一滴血珠墜入玉牒中央的凹槽——那滴血剛觸到玉面,整塊玉牒便迸發(fā)出刺目的紅光,將前殿照得如同浸在血海中。
“退后!”陳啟的喊聲被紅光吞噬。他伸手去拽楊少白,指尖卻穿過了一片虛影——祭臺的青石板正在融化,磚縫里的暗紅液體沸騰般翻滾,騰起的血霧中,四道模糊的身影緩緩凝聚。
羅烈的玄鐵斧“哐當(dāng)”砸在地上。他瞪著血霧中逐漸清晰的人影,獨(dú)眼里映出四個穿著古老道袍的背影——正是天師府壁畫上描繪的四門祖師!
“是……是他們?”蘇離的聲音發(fā)顫。她的分金尺在紅光中嗡嗡作響,尺身的刻度瘋狂旋轉(zhuǎn),最終停在“血祭”二字上。
血霧越來越濃。楊少白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鐵銹味,那味道刺鼻得像是剛從血管里涌出的鮮血。他看見四位祖師同時抬手,掌心各握著一件信物:摸金蟬符、發(fā)丘星圖、搬山斧痕、卸嶺鎖環(huán)——與他們四人懷中的信物一模一樣!
“以血為契——”站在東位的摸金祖師率先開口。他的聲音像是從極深的水底傳來,帶著令人心悸的回響。他割開左手掌心,鮮血滴入祭臺凹槽,槽中的液體瞬間沸騰。
“以骨為盟——”西位的發(fā)丘祖師接話。她的指尖劃過右腕,血珠墜入凹槽時,祭臺突然浮現(xiàn)出北斗七星的紋路。
“四門同守——”北位的搬山祖師聲如悶雷。他揮斧劈向自己的左臂,血濺在祭臺上,竟凝成個“秘”字。
“泄者絕后!”南位的卸嶺祖師最后喝道。他將鎖環(huán)扣進(jìn)掌心傷口,血順著環(huán)身流淌,在祭臺上畫出個猙獰的“誅”字。
四人血滴交融的剎那,祭臺中央的青銅巨門突然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門身刻著的“天道”二字泛起幽藍(lán)光芒,門縫里滲出漆黑如墨的霧氣,那霧氣中隱約可見鎖鏈纏繞的骸骨輪廓。
“那就是……青銅門后的東西?”羅烈的聲音發(fā)干。他看見四位祖師同時后退半步,摸金祖師的道袍下擺被黑霧觸及,瞬間腐蝕成灰。
楊少白攥緊玉牒。玉身的血字正在灼燒他的掌心,那些“貪者同誅”“禍及蒼生”的字跡像活蛇般游動,最終匯聚成一行新字:“門啟之日,蒼生泣血”。
“他們不是在立誓……”陳啟突然開口,“是在封??!”
只見四位祖師同時將信物按在祭臺四角。摸金蟬符泛起金光,發(fā)丘星圖亮起銀輝,搬山斧痕涌出血色,卸嶺鎖環(huán)泛起黑芒——四色光芒交織成網(wǎng),猛地壓向青銅巨門。門內(nèi)的黑霧發(fā)出凄厲尖嘯,無數(shù)鎖鏈從門后射出,纏向四位祖師!
“不好!”蘇離驚呼,“門后的東西在反抗!”
搬山祖師首當(dāng)其沖。一條鎖鏈纏住他的右腿,瞬間勒入骨肉。他怒吼著揮斧劈向鎖鏈,斧刃卻被另一條鎖鏈纏住。卸嶺祖師急忙甩出鎖環(huán)相救,環(huán)身與鎖鏈相撞,迸出刺目火星。
“貪念……”摸金祖師突然喃喃自語。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青銅門縫,那里正滲出縷縷金霧,霧中浮動著長生的幻象——瓊樓玉宇、仙丹妙藥、不朽容顏……“原來如此……”他的聲音帶著顫意,“天道碑記載的不是長生,是……”
話未說完,一條鎖鏈突然穿透他的胸膛!黑血噴涌而出,濺在發(fā)丘祖師臉上。她尖叫著撲過去,星圖卷軸展開,試圖擋住后續(xù)的鎖鏈。
“是幻象!”卸嶺祖師暴喝,“門后的東西在蠱惑人心!”
但為時已晚。摸金祖師的手已探向門縫,指尖即將觸到那縷金霧。就在此時,發(fā)丘祖師突然咬破舌尖,噴出血霧:“以血為誓,封!”
血霧化作符咒印在門上,青銅巨門發(fā)出“嗡”的一聲,門縫驟然閉合。四位祖師同時吐血倒地,祭臺上的血字發(fā)出刺目紅光,漸漸凝成玉牒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