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府的山門在暮色中若隱若現(xiàn),朱紅的漆門上“天師府”三個鎏金大字被夕陽鍍上一層金邊。陳啟站在山腳下,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握著斬魂刀的手不自覺收緊——刀身暗紅如血,刀刃泛著幽藍微光,四枚信物印記在暮色中流轉(zhuǎn),像四雙審視的眼睛。
“陳爺,前面有動靜!”羅烈扛著玄鐵巨斧從側(cè)邊的密林里鉆出來,獨眼瞇成一條縫。他后背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但卸嶺力士的煞氣依舊蒸騰,“三個穿灰袍的道士,鬼鬼祟祟往山門里搬東西?!?/p>
蘇離踮腳望了眼,發(fā)間星紋簪突然泛起銀芒:“不對勁。他們搬的不是經(jīng)卷,是……青銅匣子,匣子上刻著‘四門秘辛’四個字。”
陳啟的瞳孔驟縮。四門秘辛?那是四門祖師聯(lián)手封印的禁忌之物,連天師府的歷代掌教都無權(quán)開啟。他握緊斬魂刀,能感覺到刀身在發(fā)燙,仿佛在回應(yīng)某種召喚。
“走,跟上去?!标悊旱吐曇?,“看看他們想干什么?!?/p>
四人借著暮色的掩護,貼著山壁繞到天師府后墻。后墻根下有個隱蔽的地窖入口,三個灰袍道士正抬著一口半人高的青銅匣子往里走。匣子表面刻滿扭曲的符文,與星殞之地的鎮(zhèn)魂紋如出一轍。
“是鎮(zhèn)北王的余孽!”羅烈低吼,“他們果然沒死干凈!”
“不對。”蘇離盯著匣子上的符文,瞳孔微縮,“這符文……是四門祖師的手筆。我在《發(fā)丘秘典》里見過類似的記載——這是‘血契匣’,專門用來封印四門傳人的血脈秘辛?!?/p>
陳啟的心跳漏了一拍。血契匣?他想起陳叔公臨終前的話:“小啟,若有一日你拿到斬魂刀,記住……斬的不是邪,是人心?!?/p>
“他們要打開血契匣?”羅烈握緊巨斧,“老子先劈了這口棺材!”
“等等?!标悊r住他,“血契匣的開啟需要四門血脈共鳴。他們能搬動匣子,說明……”他的目光掃過三個灰袍道士的背影,“他們中有四門傳人。”
話音未落,地窖入口突然傳來“咔嗒”一聲輕響。青銅匣子的蓋子緩緩滑開,一股濃郁的黑霧涌出。黑霧中,一個身影緩緩站起——那是個穿著粗布短打的漢子,面容憨厚,身材魁梧,眉宇間帶著一股熟悉的憨直。
“是……搬山老祖?”蘇離失聲驚呼。
漢子轉(zhuǎn)過身,露出一張布滿刀疤的臉。他盯著陳啟手中的斬魂刀,突然咧嘴笑了:“小娃娃,你終于來了。”
“你是……”陳啟瞳孔驟縮。這漢子的氣息,與他在星殞之地見過的搬山老祖虛影一模一樣!
“我是搬山道的當代傳人,陳青山?!睗h子拍了拍胸脯,“三百年前,你爺爺陳守一用血契匣封印了我的血脈,今天……我來取回屬于我的東西。”
“取回?”羅烈怒吼,“你當年勾結(jié)九幽邪后,害死了多少人?!”
“勾結(jié)?”陳青山笑了,笑聲里帶著幾分悲涼,“那都是四門祖師編造的謊言。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天師府!”他的目光掃過天師府緊閉的山門,“三百年前,天師府為了獨攬四門傳承,聯(lián)合九幽邪后設(shè)局,誣陷我搬山道私藏邪術(shù)。你爺爺陳守一為了保我性命,才用血契匣封印了我的血脈,把我困在星殞之地的秘境里。”
“不可能!”蘇離搖頭,“《發(fā)丘秘典》里明明記載,搬山道是因為修煉邪術(shù)被四門聯(lián)手封印……”
“《發(fā)丘秘典》?”陳青山冷笑,“那是天師府篡改過的版本。真正的四門血誓,根本不是鎮(zhèn)壓邪祟,而是……”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是四門祖師為了獨吞星殞之地的星髓之力,聯(lián)手設(shè)下的局?!?/p>
陳啟握著斬魂刀的手劇烈顫抖。他能感覺到,刀身傳來的震顫越來越強烈,四枚信物印記仿佛要掙脫刀身,直刺他的識海。
“小娃娃,你手里的斬魂刀,就是證據(jù)。”陳青山指向斬魂刀,“這刀是四門祖師用星髓鑄造的,本意是鎮(zhèn)壓星殞之地的邪祟。但他們怕星髓的力量被外人奪走,便用四門血脈為引,將刀封印在星殞之核中。你爺爺陳守一,當年就是為了保護這把刀,才被天師府暗算……”
“住口!”羅烈揮斧劈向陳青山,“老子砍了你個老騙子!”
“搬山裂地!”
陳青山不閃不避,任由斧刃劈在胸口。他的身體如同棉花般凹陷下去,又在下一刻恢復原狀?!皼]用的。我被封印了三百年,早已經(jīng)煉就了‘不死之身’。你們殺不死我,除非……”他的目光轉(zhuǎn)向陳啟,“你能用斬魂刀,斬斷天師府的血脈封印?!?/p>
“斬斷血脈封?。俊标悊櫭?。
“不錯?!标惽嗌近c頭,“天師府的血脈封印,是用四門祖師的精血鑄成的。只有四門傳人聯(lián)手,才能破解。你手里的斬魂刀,就是鑰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