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1章 商隊（第1頁）

“大地母親在上！”亞麗爾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在發(fā)顫，“這動靜……”

“別慌！”托德咬著牙，額頭滲出細汗，他放輕了力道，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動著手柄。磨盤間的摩擦聲小了許多，變成了一種持續(xù)不斷的、令人牙酸的“沙沙”聲，像是碾子在碎石子上滾動。

卡爾緊張地盯著磨盤邊緣。幾縷灰白色的、帶著麥麩的粉末，終于從兩塊石餅的縫隙間簌簌落下，灑在下面墊著的木板上！

“磨出來了！真的磨出來了！”托德的聲音激動得變了調(diào)，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雖然只是些粗糙的粉末，遠不如磨坊出來的細白面粉，但這確確實實是他們自己磨出來的！

“我們以后可以不用去磨坊了，這樣可以省下不少口糧。”亞麗爾也很高興。

“不，磨坊還要去，每七天去一次，但是每次只送一袋黑麥過去?！蓖械麓驍嗔似拮拥脑?。

亞麗爾猛地抬頭：“每七天去一次？只送一袋？托德，你……”

“噓——”托德豎起一根粗糙的手指，警惕地掃了一眼緊閉的門窗，聲音壓得更低了，幾乎成了氣聲，“聽著，磨坊的狗腿子不是傻子。要是我們一次都不去，他們立刻就會起疑心，會上門來查！每七天去一次，送最少的一袋黑麥，磨最少的面粉，做最硬最黑的面包帶回來給他們看……讓他們覺得，我們只是快活不下去了，在拼命節(jié)省那點可憐的口糧稅。這樣，他們就不會懷疑我們手里有這東西了?！?/p>

他粗糙的手指點了點桌上那簡陋的石磨，眼神里閃爍著一種狡黠的光芒。

卡爾看著自己的父親，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他憨厚樸實的農(nóng)民外表下竟然藏著這種智慧，這應(yīng)該就是屬于人民的智慧。

“我明白了?！眮嘂悹柣腥淮笪?。

“好，就這樣，我們從今晚開始磨麥子，來，亞麗爾，你拿麥子出來，我先磨，待會兒你再來搭手，卡爾?！蓖械孪騺嘂悹栒泻?。

“好的?！笨栠B聲應(yīng)是，而那邊母親已經(jīng)去拿麥子。

就這樣，整個半夜，卡爾都是在沙沙的聲音中度過，不過第二天起床時，除了兩只胳膊酸痛外，他的精神頭依舊很足，因為他用磨面代替了瑜伽修行，同時不斷持誦‘九字真言’，別有一番修行效果，只是早上去拿私房錢時少不得齜牙咧嘴。

冒著生命危險在亡者沼澤里釣一次水蛭，掙了二十銀幣，轉(zhuǎn)眼就快去掉快一半了，必須要想辦法再開財源。

卡爾心中思量著，從儲蓄里拿了8個銀幣在身上出門，到鎮(zhèn)子上的理發(fā)店里，卻發(fā)現(xiàn)今早的理發(fā)店里很是熱鬧，這里停了不少的馱馬，毛色均為黃白雜色，四蹄粗壯，馬背上馱著厚厚的包裹，旁邊有穿著厚衣衫的馬夫照料著。

“商隊？”卡爾認出了這支隊伍的情況，這是一支商隊，費倫大陸的人除了坐商就是游商，類似中國的民間貨郎，帶著貨物到處跑商，東騰西賣。

理發(fā)店的門敞開著，里面?zhèn)鱽肀韧锗须s許多的人聲?？栃⌒囊硪淼刈哌M去，差點被一個蹲在地上檢查鞍具的陌生馬夫絆倒。店里彌漫著皮革、汗水和煙草混合的濃重氣味，一個風(fēng)塵仆仆、穿著厚實旅行斗篷的商人站在那里，巴德正和對方爭論著什么，西思爾站在他身后。

“你必須把錢付清?！?/p>

“巴德兄弟……”披著雜色斗篷，戴著別有彩色羽毛帽子，看起來像是首領(lǐng)的商人訕笑著舉起雙手，“咱們是老交情了，這次商隊從北邊過來，路上遇了劫匪，我的貨都丟了大半，實在周轉(zhuǎn)不開。您看，能不能再寬限幾天？”

巴德眉頭緊鎖，粗糙的大手猛地拍在柜臺上，震得幾把剃刀“叮當(dāng)”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