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似的棕精靈聽卡爾念出的單詞,連忙點(diǎn)頭用力‘嗯嗯’了一聲,表示就是這個(gè)。
你嗯什么??!那個(gè)小魔怪我都不認(rèn)識(shí),你把他帶到我家來了,我怎么辦???
卡爾見小精靈的樣子,一口老槽沒處吐,他醞釀了一下措辭:
“你叫,絲佩音是吧?”他想起來棕精靈剛才的自稱。
“嗯嗯!”棕精靈小女孩連連點(diǎn)頭。
“小魔怪是,算了,我不管小魔怪,你不能在我家,小魔怪來了,我可擋不住?!笨柋緛磉€想問問,但突地想起父母只是什么都不懂的農(nóng)夫,自己更是還沒成年,于是狠下心要求棕精靈離開。
棕精靈是能聽懂通用語的,她一聽卡爾這樣的話,小臉頓時(shí)垮了下來,嘴唇翕動(dòng)著想說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說,只是在大眼睛里蓄上霧氣。
棕精靈的眼淚終于滾落下來,在帶點(diǎn)嬰兒肥小臉上劃出兩道濕痕。她那帶著濃重口音的通用語里帶著哭腔,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可怕,小魔怪在后面,絲佩音一直在前面。”
這說的什么跟什么?。∫馑际切∧Ч忠恢弊分?,她逃不掉是吧!你逃不掉,我也沒有辦法??!
卡爾心中吐槽著棕精靈的口音,可是看著棕精靈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他握緊連枷的手松了些,心中猶豫著。
卡爾的心頭一陣動(dòng)搖,目光落在絲佩音那張淚痕斑駁的小臉上,嬰兒肥的臉頰因抽泣而微微顫抖。他深吸一口氣,握緊連枷的手徹底松開了些,將沉重的武器稍稍垂到身側(cè)。屋子里的麥草氣味混雜著塵土,絲佩音的棕色大眼睛里滿是哀求,像只受驚的小獸。
“別哭了,”卡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些,但語氣里還帶著一絲警惕,“絲佩音,你說小魔怪在后面追你,它長(zhǎng)什么樣子?有多可怕?”他一邊問,一邊用眼角余光掃向緊閉的大門,耳朵豎得筆直,捕捉著屋外的任何風(fēng)吹草動(dòng)。
絲佩音用小手胡亂擦掉眼淚,抽噎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小魔怪……黑黑的,矮矮的,牙齒尖尖的,它在絲佩音后面……?!彼耐ㄓ谜Z依舊含糊不清,但卡爾勉強(qiáng)能聽懂幾個(gè)關(guān)鍵詞,“它……它說好吃,絲佩音好吃?!?/p>
卡爾皺眉思索,這小魔怪聽起來像某種邪惡陣營(yíng)的精類生物,但沒聽父母和西思爾說過。
絲佩音見卡爾突然沉默,眼淚開始收不住,不停叭啦掉下來:“絲佩音……絲佩音能掃地、能擦東西、能修東西、能喂雞、能摘果子、能……?!?/p>
小精靈一口氣說了自己能做好多事情,目的就是為了讓卡爾收留自己。
“等一等,等一等。”卡爾見小精靈叭叭個(gè)不停,腦子有點(diǎn)亂,“你不能在這兒,你跟我走,我?guī)闳e的地方。”
卡爾不能放任棕精靈在家里,他不能置父母的安危于不顧,不過對(duì)于小精靈也有一些憐憫之心,于是決定帶她去找人求救。
卡爾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安,朝絲佩音招了招手?!斑^來,但別靠太近。”他壓低聲音,目光依舊警惕地掃視著門窗縫隙,“我們得悄悄出去,去找西思爾,他懂這些?!?/p>
絲佩音眼中的淚水終于止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手腳并用地從麥草床鋪站起,棕色的尖耳朵緊張地抖動(dòng)著,小心翼翼地靠近卡爾幾步,但突然想起來,轉(zhuǎn)身去把地上的那個(gè)裝著小劍的包裹拿起來背到身上,之后才來跟上卡爾。
卡爾能清晰地看到她沾著草屑的頭發(fā)和臉上未干的淚痕,那雙巨大的、沒有眼白的棕色眼睛緊緊盯著他,充滿了依賴和恐懼,小心跟上自己,又保持足夠安全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