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抬起頭,護目鏡后的目光落在剛剛進門的賽琳娜身上:“哦?這么快?不過回來就好?!?/p>
他這句話含義雙重,既指她從前線撤回的速度,也暗指威斯派利亞的反應。
賽琳娜的目光在屋內(nèi)掃過,最后落在一心身上,聲音依舊清冷,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凝重:“我看到了一群人。。。穿著和你們類似的裝備,但顏色是深灰色的,盔甲樣式也不同?!?/p>
她說話的同時,一心已經(jīng)站直了身體。他敏銳的目光掠過她肩部武裝衣的破口和那道淺痕,最后定格在她自然垂下的、那只被鮮血染紅的右手上。
賽琳娜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隨即抬起手,語氣平淡地解釋:“不是我的血。在門口,撞到了一個受傷的人?!?/p>
一心沉默地點了點頭,目光在她那只染血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然后重新迎上她的視線,語氣鄭重了幾分:“總之,感謝你出手?!?/p>
這句話清晰無誤,是為她之前在戰(zhàn)場上的奮戰(zhàn),也是為她此刻站在這里。
就在這時,一名身上帶著多處擦傷、氣喘吁吁的潮信小隊長沖了進來,甚至來不及看清屋內(nèi)都有誰,就朝著巴爾塔薩爾的方向嘶聲報告:“大人!能。。。能撤回來的平民,大部分都已經(jīng)撤回來了!剩下。。。剩下沒回來的,恐怕。。?!?/p>
他哽了一下,強行續(xù)上話頭:“敵人。。。敵人沒有追擊,就。。。就堵在外面!我們試了幾次,根本沖不出去!”
這個消息,如同最后一塊巨石,砸落在本已沉重無比的氣氛上。
巴爾塔薩爾繞過木桌,走到屋子中央,目光掃過屋內(nèi)僅存的幾名小隊長、一心、卡特,以及賽琳娜。
“情況,大家都看到了?!彼麤]有激昂的語調(diào),只有陳述事實的沉重,“西北、正北,兩條路都被‘鋼鐵巫術’封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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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面,影鋼衛(wèi)隊和那些來路不明的強敵雖然暫時退了,但他們還在,隨時會再壓上來。我們。。。已經(jīng)被徹底圍死在這里?!?/p>
他的目光掃過屋外每一張或絕望、或恐懼、或麻木的臉。
“現(xiàn)在,指責誰引來了災禍,或者抱怨命運不公,已經(jīng)沒有意義?!彼f這話時,目光并未特意看向一心或卡特,“事情發(fā)生了,我們就在這里。外面,是想要我們命的敵人。而我們身后。。?!?/p>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里注入了一絲暖意,卻又帶著千鈞之力。
“是我們發(fā)誓要保護的家人、鄰居,是那些信任我們、跟著我們走到這里,現(xiàn)在卻連逃都逃不掉的,手無寸鐵的人?!?/p>
“我們或許會死在這里。”巴爾塔薩爾的聲音重新變得硬朗,如同北方凍土上裸露的巖石,“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輸了。只要還有一個人站著,還有一把武器指著敵人,只要我們守護的東西還在喘息。。。我們就還在戰(zhàn)斗?!?/p>
他猛地拔出一直緊握在手中的闊劍,劍鋒在昏暗的屋內(nèi)劃出一道雪亮的弧光,筆直地指向腳下的大地,他提高了聲音,或許是希望木屋外的所有人都聽見:
“所以,收起你們的恐懼,忘記你們的退路?,F(xiàn)在,我們唯一的生路,就在我們腳下這片土地!為了你們身后的人,也為了你們自己——握緊你們的武器,跟我一起,戰(zhàn)斗到底!”
沒有歡呼,沒有吶喊。
但在那混亂之中,某種堅硬的東西,開始在幸存者的眼中凝聚。
從據(jù)點某個擁擠的角落,起初微弱得如同囈語,漸漸響起了一個年輕、甚至有些沙啞的嗓音。他唱的調(diào)子簡單而蒼涼,但帶著獨特的、起伏的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