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章 暴雨中的血色邂逅part1（第1頁）

就在稅官帶著人走向下一戶時，一心融入陰影，借助泥坯房和枯樹的掩護，悄無聲息地繞到哨站側后方。這里有一個堆放雜物的簡陋小棚，與哨站主建筑相連。

看時機差不多，他從升高NX-3懸停在哨站屋頂一角，充當俯瞰的眼睛，隨后從斗篷下的腰間快速抽出手槍，旋上抑制器的動作流暢無聲。

他沒有指向任何人，冰冷的槍口穩(wěn)穩(wěn)抬起，瞄準了哨站屋檐下那盞在黑暗中唯一還散發(fā)著微弱余熱的殘骸——燭燈的基座。

“噗！”那槍聲雖然不算小，但也成為了幾乎被風聲掩蓋的悶響。

靈髓燈應聲碎裂！玻璃渣和黯淡的靈髓石碎片四濺，那點可憐的光源瞬間熄滅。

“操！燈怎么滅了？！”門口一個守衛(wèi)驚叫起來，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

“媽的，誰干的？！有東西砸上去了？”另一個守衛(wèi)的聲音拔高了，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短刀。

“放屁！肯定是風刮的！這破地方邪門得很！”第三個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帶著剛被吵醒的煩躁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別他媽一驚一乍的，趕緊找火石點燈！門面黑燈瞎火的，讓稅官大人回來看見像什么話！”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護。

趁著守衛(wèi)們亂作一團，一個忙著在懷里摸索火石和引火物，另外兩個緊張兮兮地探頭探腦試圖看清黑暗中的動靜時，一心放慢步伐地走向哨站虛掩著的側門。頭頂上的NX-3無人機早已標記出守衛(wèi)的實時位置。

哨站里雖還有幾盞蠟燭，看起來卻比外面要更暗些，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劣質煙草、汗臭和霉味混合的氣息。

那個怪罪風吹的守衛(wèi)正背對著門口，彎腰在墻角的木箱里翻找著什么，嘴里罵罵咧咧。

一心沒有猶豫。他悄無聲息地貼近，左手如鐵鉗般閃電似得捂住對方的口鼻，同時右臂一個精準的鎖喉，利用體重和杠桿瞬間壓迫其頸動脈。

守衛(wèi)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悶哼，身體便軟了下去。一心將他輕輕放倒，順手卸下了他腰間的短刀和那根掛在墻上的備用“贖罪鞭”。

門口的兩個守衛(wèi)還在和火石較勁。

“媽的，這破火石受潮了？火星都打不出來！”

“用你的刀試試！刮點火星出來！”

一心迅速掃視這個狹小的哨站內(nèi)部。一張歪斜的木桌，上面散落著啃剩的硬面包和幾個空酒瓶。墻角堆著幾捆應該是“伐木工具”的長柄斧頭，斧刃在昏暗光線下閃著不祥的冷光，一個半開的木箱里露出幾件磨損的皮甲，角落里堆著一袋作為征召薪資的銀幣。

最重要的，是中央桌上那一疊用粗糙麻繩捆著的羊皮紙文件。

一心迅速靠近，最上面一張是潦草的名單，抬頭寫著“征募名錄：伐木隊（第十三隊）”，下面列著十幾個名字，后面跟著歪歪扭扭的簽名或指印。其中一個名字被粗暴地劃掉，旁邊批注著“逃役，已處置”。

十三隊——假設這是最后征召的隊伍，那也有接近兩百人了，但這樣的規(guī)模放在地球那邊古代似乎也算合理。。。接連翻越幾頁，無非是日常瑣事和村莊某年某日征收了多少稅金多少糧食，這幾乎連記錄的必要都沒有。

一無所獲，情報沒有任何價值。翻遍整疊文件，除了那份冰冷的征募名單和那個被“處置”的逃役者記錄，再找不到任何與“伐木隊”真正目的或去向相關的直接情報。

沒有地圖，沒有指令副本，沒有交接記錄。仿佛這些被強征的人，只是被投入了一個無聲的深淵。

“搞定了！快，點上點上！”門口守衛(wèi)終于擦出了火星，引燃了一小撮火絨，小心翼翼地架起了梯子，護著那微弱的火苗登高點燃燭燈。

昏黃的光線重新在門口亮起，驅散了小片黑暗，也照亮了門口兩個守衛(wèi)如釋重負又帶著余悸的臉。光線同時探入門內(nèi)，照亮了那個“醉倒”在桌邊的同伴身影，以及滿地狼藉的景象——

碎裂的酒瓶、潑灑的酒液浸濕了泥地、散亂的文件紙張飄落各處。

“媽的！卡斯這混蛋！”一個守衛(wèi)看著哨站里的景象，怒氣沖沖地罵道，率先沖了進來。他踢了踢地上“卡斯”的身體，毫無反應?！昂人浪懔?！還打翻了酒瓶，弄臟了文件！”他彎腰去撿散落的紙張。

另一個守衛(wèi)也跟進來，目光立刻被角落那個敞口的銀幣袋吸引。“操！他想獨吞？！”他指著“卡斯”手里緊緊攥著的幾枚銀幣（那是一心在放倒守衛(wèi)后塞進去的），又驚又怒，“這王八蛋！肯定是想趁黑摸錢，結果喝多了自己摔死了！活該！”

在他們的認知里，一切都順理成章：卡斯想趁黑偷錢，結果喝醉失手打翻酒瓶弄亂文件，自己還摔死了。沒有一絲懷疑，只有對“叛徒”的鄙夷和對自己未能分一杯羹的懊惱。

一心的假象完美生效。

聽著哨站里傳來的咒罵、收拾殘局的碰撞聲，以及兩人開始爭論如何瓜分那袋“卡斯沒來得及偷完”的銀幣，一心知道這里已無停留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