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睜開眼,掌心刺痛。血痕未干,卻已浮起細密紋路,像活物般隨呼吸起伏。銅雀蹲在窗臺,聲音壓得極低:“你醒了,命也少了?!?/p>
他沒答話,低頭盯著掌紋。指尖剛觸到皮膚,一陣波動傳來——林婉兒的意識碎片撞進腦海,模糊不清,帶著哭腔。他猛地攥拳,咬牙忍住眩暈。
“共生契約啟動了?!便~雀跳下窗臺,翅膀掃過他手腕,“每用一次感應,壽命就削一層。天機閣和暗影的人已經在城東布點,等你露頭。”
李修然撐著床沿起身,腳步不穩(wěn),但眼神清醒。他走到桌前,攤開地圖,手指點在三個交叉路口。“地脈節(jié)點,他們想抓我,我就請他們來?!?/p>
銅雀撲棱翅膀:“你瘋了?你現(xiàn)在是活靶子,還主動設局?”
“我不動,他們也會找上門?!崩钚奕凰合氯龔埛?,疊成三角,“林婉兒還在碑文里,我能感覺到她。只要契約沒斷,她就還有機會回來?!?/p>
銅雀沉默片刻,低聲說:“逆命格綁定是禁術,一旦擴散,風水界會亂。他們要的不是你,是你身上的技術?!?/p>
李修然把符紙塞進袖口,轉身出門。街角有兩人裝作路人,目光卻一直跟著他。他沒躲,徑直走進便利店,買了瓶水,又挑了包煙。收銀員掃碼時,他低聲問:“最近有沒有穿灰衣服的人來問路?”
收銀員一愣,搖頭。李修然笑了笑,付錢離開。剛出店門,手機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一條短信:“東南角,老茶館二樓,有人等你?!?/p>
他沒回,把手機放回口袋,拐進小巷。巷子盡頭站著個戴眼鏡的男人,手里拿著羅盤,見他來了,微微點頭:“天機閣派我來談合作。”
“談什么?”李修然站定,手藏在衣袋里。
“交出契約載體,我們保你不死。”男人語氣平靜,“暗影那邊開價更高,但他們只想把你拆了研究?!?/p>
李修然笑了:“你們一個想買,一個想殺,我選第三個選項——我自己玩?!?/p>
男人皺眉:“你撐不過月蝕。”
“那就看誰先倒下?!崩钚奕晦D身就走,掌心血紋突然發(fā)燙,林婉兒的聲音擠進耳朵:“別信他們……他們在茶館埋了陣……”
他腳步沒停,拐進地鐵站。人潮擁擠,他故意放慢速度,在閘機前停留。身后有人跟得太近,他反手一推,那人踉蹌撞上欄桿。對方抬頭,眼神陰冷,袖口露出半截匕首。
李修然沒動手,徑直刷卡進站。列車駛來,他站在最末節(jié)車廂門口,盯著玻璃倒影。三個方向都有人盯著他,不靠近,也不遠離。
到站后,他沒出站,換乘另一條線。中途下車,鉆進商場洗手間。鏡子里,掌心血紋顏色變深,像墨汁滲進皮膚。他擰開水龍頭,冷水沖手,血紋毫無反應。
銅雀不知何時落在隔間門板上:“你在拖時間?!?/p>
“我在等他們聚齊?!崩钚奕徊粮墒?,從背包掏出一個小布包,里面是朱砂和銀針,“今晚子時,我在中央公園布陣。你去通知天機閣和暗影——就說我要公開逆命格綁定全過程?!?/p>
銅雀炸毛:“你真要把自己當實驗品?”
“我不當誘餌,他們怎么肯一起現(xiàn)身?”李修然把銀針插進掌心,血珠滾落,滴在朱砂上,“林婉兒能感知我,說明契約還沒完全吞噬她。只要他們靠近陣眼,我就能借他們的氣場反向定位她的意識坐標。”
銅雀沉默良久,最后說:“你會死?!?/p>
“我知道?!崩钚奕皇掌鸩及崎T出去,“但至少她能活。”
傍晚,他坐在公園長椅上,面前擺著三杯熱奶茶。天色漸暗,遠處路燈一盞盞亮起。第一道灰影出現(xiàn)在樹后,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天機閣和暗影的人,終于都來了。
李修然拿起一杯奶茶,喝了一口,對著空氣輕聲說:“婉兒,再等等我?!?/p>
掌心血紋微微一顫,像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