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扯下染血布條,青銅瞳孔映著遠處橋影。林婉兒抓著他胳膊沒松手,聲音壓得很低:“你眼睛又在變。”
“半圓了?!彼~步向前,“能看見橋墩里的東西?!?/p>
城北高架橋底下空無一人,風從橋面縫隙灌下來,吹得人站不穩(wěn)。幼獸蹲在李修然肩頭,耳朵貼著皮毛,喉嚨里發(fā)出低鳴。林婉兒掏出羅盤,指針停在正中不動,她皺眉收起工具:“地脈被鎖死了?!?/p>
李修然沒說話,直接走到第七根橋墩前。鋼筋裸露在外,銹跡斑斑。他伸手摸上去,指尖剛觸到金屬,左眼驟然刺痛。視野里橋體裂開七道口子,每一道都泛著暗光,像被人用刀劃出來的傷口。
“上面有字。”他低聲說。
林婉兒湊近看,鋼筋表面確實刻著東西,但不是符文,是幾個殘缺的筆畫,像是名字后半截。幼獸突然跳下去,爪子扒住鋼筋縫隙,用力撕咬自己前爪。血滴落在刻痕上,那些筆畫瞬間亮起紅光。
“它在激活什么?”林婉兒后退半步。
李修然沒動,盯著那幾道血痕:“這是它的真名后綴?!?/p>
幼獸喉嚨滾動,吐出一個音節(jié)。李修然聽懂了,臉色變了:“初代容器。”
林婉兒猛地抬頭:“你說它是——”
“不是我。”李修然打斷她,“主魂一直沒說錯,祭壇要活物獻祭才能啟動。它選的是幼獸,不是我?!?/p>
橋體輕微震動,鋼筋內部傳來嗡鳴。林婉兒迅速蹲下,在橋墩底部畫陣。黃紙貼地鋪開,朱砂連線成圈,可剛畫到一半,符紙邊緣自動卷曲焦黑。“逆轉符基?”她手指頓住,“這橋早就被人動過手腳?!?/p>
李修然左眼掃過整座橋,靈脈結構清晰可見。七道裂痕交匯于第七根鋼筋,而幼獸就站在正中央。主魂的聲音在他腦內響起,低沉緩慢:“這是你的祭壇?!?/p>
幼獸再次咬破前爪,血滴連成線,滲入鋼筋深處。古篆浮現(xiàn),層層疊疊纏繞橋墩,像鎖鏈也像封印。李修然伸手想把它抱回來,幼獸卻躲開,沖他搖頭。
“它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绷滞駜郝曇舭l(fā)緊,“我們攔不住?!?/p>
李修然收回手,指甲掐進掌心:“有沒有別的辦法?”
“沒有?!绷滞駜簱u頭,“符基已成,只有初代容器的血能激活。它不是被迫,是自愿?!?/p>
幼獸轉過身,面對橋墩,后腿蹬地躍起。身體撞上鋼筋的瞬間,血霧炸開,古篆全數(shù)亮起。橋體劇烈晃動,裂痕迅速彌合,靈脈重新貫通。李修然左眼青銅色暴漲,視野擴展至整片城區(qū),樓宇地基、地下管網(wǎng)、風水節(jié)點一一浮現(xiàn),清晰如圖紙。
“你看到了?”林婉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