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來?!崩钚奕徽f完這句話,身體就僵住了。他站在原地沒動,右手卻自己抬起來,五指張開對準那團幽藍光芒。林婉兒剛爬起來,看見這一幕立刻沖過去,卻被一股力量推得后退幾步。幼獸低吼著撲到李修然腳邊,爪子死死摳住地面,金瞳盯著他不放。
李修然的嘴又張開了,聲音不是他的:“容器已備,靈力歸位?!痹捯袈湎拢~鏡從他胸口浮出,懸在半空,鏡面朝下,開始吸收那團光里的東西。林婉兒咬牙再沖,這次沒被彈開,而是直接撞在他背上。她伸手去抓他肩膀,手指碰到皮膚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胳膊竄上來。她沒松手,反而更用力扳他身子。
“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她貼著他耳朵喊,“李修然!別睡過去!”
他沒回答,但脖子微微側(cè)了一下,幅度很小,像是本能反應(yīng)。幼獸突然跳起來,一口咬住他手腕。銅鏡震動加劇,光芒亂閃。李修然左手猛地甩開林婉兒,轉(zhuǎn)身掐住幼獸后頸把它拎到半空。幼獸掙扎著,喉嚨里發(fā)出斷續(xù)嘶鳴,金瞳里映出的畫面快速閃動——高墻、鐵門、符文通道,還有倒計時的數(shù)字。
林婉兒趁機撲上去抱住他腰,用盡全力往后拖。他重心一晃,掐著幼獸的手松了點。幼獸落地翻滾,立刻又撲回來,這次咬的是他小腿。李修然低頭看它,眼神空洞,動作卻快得嚇人,一腳踢開幼獸,同時右手結(jié)印,嘴里念出一段咒語。地面符文亮起,一道光柱從腳下升起,把林婉兒震得跌坐在地。
“沒用的?!彼_口,語氣平穩(wěn)得像在講課,“主魂歸位不可逆,你們該慶幸他還留了一絲意識,否則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死了。”
林婉兒撐著地站起來,喘著氣說:“他不會讓你得逞?!?/p>
“他?”李修然笑了,嘴角扯得很開,表情卻不屬于他自己,“他正在我里面看著,動不了,說不了,連眨眼都做不到。你們每拖延一刻,他就被吞得更深一點?!?/p>
幼獸爬到林婉兒腳邊,抬頭看她,又看看李修然,然后用頭蹭她腿。林婉兒蹲下摸它腦袋,低聲問:“你能看到多久?”
幼獸喉嚨里咕嚕一聲,金瞳里畫面定格在一個模糊的鐘表上,指針只剩三格。林婉兒吸了口氣,站起身,從包里掏出一張符紙貼在自己額頭上。她走到李修然面前,直視他雙眼:“我不信你真能完全控制他。他要是那么容易被吃掉,早死八百回了?!?/p>
李修然沒說話,只是抬起手,掌心對準她額頭。符紙無風自燃,灰燼飄落。林婉兒站著沒躲,火苗燒到她眉毛也沒眨一下眼。她伸手抓住他手腕,另一只手從口袋掏出個小瓶子,瓶口對準他掌心倒下去。液體接觸皮膚的瞬間,李修然整條手臂抽搐了一下,黑氣從毛孔里溢出來,被瓶子里的東西吸走。
“這是老道士給的?!彼f,“??思纳愋八?。你不怕,可他怕?!?/p>
李修然的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裂痕,眉頭皺起,嘴唇抿緊。他試圖抽回手,林婉兒卻抓得更緊。幼獸趁機跳上他后背,爪子扒住他肩膀,張嘴咬住他后頸。李修然身體一顫,銅鏡光芒驟暗。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悶哼,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他在掙扎。林婉兒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仿佛要透過那深邃的瞳孔看到里面隱藏著什么秘密一般。她的眼神堅定而決絕,但又透露出一絲無法掩飾的擔憂和恐懼。
李修然則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獸,拼命地想要掙脫束縛。他猛地用力一甩,將原本壓制住他的兩人狠狠地扔到一旁。然后,他踉踉蹌蹌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在堅硬的墻壁上才停下腳步。
他低下頭,凝視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掌,心中充滿了困惑和不安。突然間,一面古樸的銅鏡從他手中滑落下來,宛如一片輕盈的落葉般飄落在地上。然而,當銅鏡與地面接觸的瞬間,它并沒有破碎開來,反而以一種詭異的方式緩緩升起,并重新飛回了李修然的胸前。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摩擦聲響起。原來,銅鏡竟然慢慢地嵌入了李修然的肌膚之中!隨著鏡面完全沒入身體,那種奇怪的聲音也隨之消失不見。緊接著,李修然緩緩抬起頭來,只見他的右眼中依然彌漫著無盡的黑暗,猶如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但與此同時,他的左眼角處卻漸漸浮現(xiàn)出一抹微弱的光芒,似乎代表著某種希望或者生機尚存。
你們。。。。。。只有三天時間。李修然的嗓音變得異常沙啞低沉,聽起來就像是有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正在通過他的喉嚨發(fā)聲一樣。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聽到這句話,林婉兒毫不猶豫地向前邁了一步,目光直直地鎖定在李修然身上。她咬了咬牙,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你拉回來!
面對林婉兒如此堅決的態(tài)度,李修然只是勉強扯動了一下嘴角,臉上露出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既像笑容,又似痛苦扭曲的抽搐。最后,他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道:那就。。。。。??煨﹦邮职?。。。。。。
話音剛落,只見他雙眼一閉,身軀便如泄氣皮球般軟綿綿地癱倒在地。林婉兒見狀大驚失色,急忙一個箭步飛身向前,將其緊緊抱住。與此同時,那只可愛的幼獸似乎察覺到主人出了事,亦顛顛兒地跑上前去,伸出粉嫩小舌頭輕輕舔舐著李修然的面頰,仿佛想喚醒沉睡中的他。
短短幾秒鐘后,李修然終于緩緩睜開雙眸,原本混沌無神的目光逐漸變得清明起來。然而,盡管意識已然恢復(fù),他的面色卻依舊慘白如紙,毫無血色可言,看上去令人心驚膽戰(zhàn)、毛骨悚然。
“我剛才……說了什么?”他問。
林婉兒沒回答,只是抱緊他,輕聲說:“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