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匪精銳悍匪張部”這名頭,像長了翅膀,伴著五千大洋的懸賞,在這黔東大山里刮起了一陣風(fēng),獨立師的戰(zhàn)士們聽著,心里頭滋味雜陳,有點得意,更多的是沉甸甸的壓力,狗日的白匪這是真急眼了。
“師長,這名號可夠唬人的,”何萬山搓著手,既興奮又不安,“咱們接下來咋弄?敵人肯定發(fā)了瘋一樣圍過來?!?/p>
張百川沒接話,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終停在兩個緊緊挨著的黑點上——青溪、思旸。
這是卡在通往黔東北更深山區(qū)咽喉要道上的兩個重鎮(zhèn),情報顯示,分別駐扎著中央軍周渾元部的兩個旅,像兩把鐵鎖,死死封住了去路。
“兩個旅……”老徐倒吸一口涼氣,“硬碰硬,咱們這點家當(dāng),塞牙縫都不夠?!?/p>
“現(xiàn)在咱們實力不行,不能硬碰硬,而且目前周圍敵人較多,我們必須快速解決戰(zhàn)斗隨時撤離,撤離慢了都有可能被包餃子?”張百川眼皮都沒抬,“他們是鐵鎖,咱們就不是鐵錘了?一錘子砸不開,就分開砸,砸碎一把,另一把就成了擺設(shè)。”
“分開砸?”幾個干部都圍了過來。
“看地形,”張百川的手指劃過地圖,“青溪和思旸之間,隔著這條舞陽河,水急灘險,只有一座老石橋連通。這兩個旅,互為犄角,一方有難,另一方半天就能支援過來?!?/p>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所以,要打,就得讓他們誰也動不了,”
他猛地一拍地圖:“咱們就給他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老徐,”
“到,”
“你帶一營和所有迫擊炮,再加上游擊隊的人,大張旗鼓,做出全力猛攻青溪的架勢,動靜越大越好,把所有的炮彈,都給老子砸出去,但記住,不準(zhǔn)步兵沖鋒,就給我遠(yuǎn)遠(yuǎn)地轟,讓青溪的敵人覺得咱們主力就在他們對面,被他們‘牢牢吸引’住了,”
“何萬山,”
“到,”
“你帶偵察排和師部警衛(wèi)連,全部換上便衣,帶上所有炸藥和手榴彈,悄悄運動到舞陽河上游水淺處,趁夜泅渡過去,給我把思旸通往外界的電話線全剪了,再把下游那座唯一的石橋,給老子炸了,不用徹底炸塌,炸出幾個大窟窿,讓他們重裝備過不來就行,”
“其余主力,由我親自帶領(lǐng),埋伏在思旸城外敵人可能出來增援青溪的必經(jīng)之路上,等橋一炸,通訊一斷,思旸的敵人肯定會慌,可能會派兵試探性增援或者出來查看,老子就在半道上吃掉他這股援兵,”
一連串的命令,環(huán)環(huán)相扣,膽大包天,
“妙啊,”楊政委猛地一拍大腿,“先斷其聯(lián)系,再阻其增援,然后圍點打援,各個擊破,張師長,你這用兵,真是神鬼莫測,”
“可是……”老徐還是有些擔(dān)心,“佯攻青溪,萬一他們不管不顧沖出來……”
“他們不敢,”張百川斬釘截鐵,“咱們‘悍匪’的名頭剛打出去,他們摸不清咱們虛實,看到咱們這么猛烈的炮火,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固守待援,絕不會輕易出擊,”
“干了,”何萬山嗷一嗓子,“炸橋剪線這活兒,老子拿手,”
計劃既定,獨立師立刻高速運轉(zhuǎn)起來,老徐帶著“主力”,浩浩蕩蕩開到青溪外圍,幾門迫擊炮一字排開,對著青溪城墻和外圍工事就是一通猛轟,雖然準(zhǔn)頭差點,但聲勢駭人,炸得城墻磚石亂飛,煙塵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