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軍區(qū)指揮部里氣氛比前幾日輕松了不少,但依舊忙碌,張百川、羅政委、蕭參謀長及呂正圍坐在一張方桌旁,上面攤著剛統(tǒng)計出來的戰(zhàn)報和地圖。
“老羅,老蕭,老呂,這次‘鐵拳’行動,算是把鬼子的‘五號作戰(zhàn)’徹底打癱了?!睆埌俅ㄖ钢鴳?zhàn)報上的數(shù)字,語氣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振奮:“光是徹底殲滅第41師團,就斃傷俘敵超過兩萬五千人,繳獲的火炮、槍支、彈藥,夠我們再裝備兩個旅,”
羅政委拿著另一份文件,臉上帶著笑意:“是啊,司令員。加上之前打掉的第27師團、第32師團,岡村寧次這次可真是傷筋動骨了??偛縿倎淼募为勲?,高度評價了我們的作戰(zhàn)直接捅破了鬼子的鐵壁合圍,”
蕭參謀長補充道:“北路的獨混第九旅團和第111師團殘部,已經縮回了平漢線據(jù)點。南路的敵人也退回了滄石路。目前看,華北方面軍至少在短期內,是無力組織這種規(guī)模的大掃蕩了?!?/p>
張百川點點頭:“鬼子退了,但我們不能松勁。老羅,根據(jù)地建設要立刻跟上。新光復的地區(qū)政權要迅速建立,民兵要組織起來,群眾要發(fā)動起來。不能讓鬼子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放心,司令員?!绷_政委胸有成竹:“政治部已經擬定了詳細方案,干部都派出去了。重點是消化新光復的村鎮(zhèn),鞏固我們的根基?!?/p>
“參謀長,”張百川轉向蕭參謀長,“部隊傷亡和消耗統(tǒng)計出來沒有?”
“初步統(tǒng)計出來了。”蕭參謀長翻開一個筆記本,“各旅傷亡加起來,大約六千人,其中犧牲一千二百余人。彈藥消耗很大,特別是炮彈和手榴彈。兵工廠那邊庫存的復裝子彈和手榴彈,這次幾乎消耗了七成?!?/p>
張百川眉頭微蹙:“傷亡不小,彈藥消耗更是驚人。這說明我們的兵工廠產能還是遠遠跟不上大戰(zhàn)的需求。告訴兵工廠的負責人,必須想辦法提高產量,復裝子彈每月五十萬發(fā)不夠,至少要翻一番,手榴彈不能光是黑火藥,威力要提上來,還有,擲彈筒炮彈和迫擊炮彈,不能老是靠繳獲,必須盡快實現(xiàn)自產,”
蕭參謀長一邊記錄一邊說:“我回頭去兵工廠一趟,和他們一起研究,定個切實可行的增產計劃。不過,原材料是個大問題,特別是制造炮彈所需的鋼材和炸藥?!?/p>
張百川語氣堅決:“我們要發(fā)動群眾收集彈殼,想辦法從敵占區(qū)搞原料,甚至可以嘗試用繳獲的鬼子炮彈改裝,總之,不能坐著等,”
“明白,”蕭參謀長重重點頭。
在白洋淀深處,被蘆葦蕩嚴密掩護的兵工廠里,此刻也是一片熱火朝天。老師傅正在緊張地忙碌著。兵工廠的負責人正擦著汗,對前來傳達指示的蕭參謀長訴苦:“參謀長,不是我們不努力啊,這復裝子彈,光是收集合格的彈殼就夠難的了,底火和發(fā)射藥更是緊缺貨,手榴彈,我們現(xiàn)在能造鑄鐵殼,裝黑火藥,威力是小了點,但總比沒有強。可這炮彈……”他指著角落里幾門待修的迫擊炮和幾排空炮彈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沒有合適的鋼料,沒有穩(wěn)定的炸藥來源,光靠我們這點人手和土設備,難,”
蕭參謀長看著老師們被熏黑的臉龐和滿是老繭的手,語氣緩和了些:“李師傅,你們的難處,司令員和我們都清楚。但前方的戰(zhàn)士等著彈藥保命、殺敵啊,這次大戰(zhàn),你們造的手榴彈和復裝子彈,是立了大功的,但現(xiàn)在形勢逼人,我們必須更快、更強?!?/p>
他頓了頓:“司令員說了,要人給人,要資源,想辦法去搞,你們需要什么,列個單子出來。軍區(qū)想辦法,哪怕是組織小部隊去扒鐵軌,去敵占區(qū)搞物資,也要支持你們,”
李師傅聽到這話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有首長這句話,我們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干,參謀長,我們需要更多的熟練工人,需要搞到制造無煙火藥和高級炸藥的技術和設備,還需要穩(wěn)定的鋼鐵來源,哪怕是鬼子的鐵軌也行,”
“好,這些我都記下了?!笔拝⒅\長鄭重地說,“工人,我們從部隊里抽調心靈手巧的戰(zhàn)士來當學徒。技術和設備,我們通過地下渠道想辦法。鋼鐵我讓敵工部想辦法,看能不能從偽軍或者商人那里打開缺口?!?/p>
就在河北軍區(qū)上下忙著消化戰(zhàn)果、鞏固根據(jù)地時,在北平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岡村寧次面色鐵青地看著手中的戰(zhàn)報,上面清晰地記錄著第27、第32、第41三個師團先后遭遇毀滅性打擊的慘狀。他面前,幾個高級參謀垂手而立,大氣不敢出。
“八嘎,”岡村寧次猛地將戰(zhàn)報摔在桌上:“三個師團,短短時間內,三個主力師團玉碎,這個張百川,真是帝國的隱患,他的戰(zhàn)術核心是什么?是民眾,是那些支那農民,他們?yōu)榘寺奋娞峁┘Z食、情報、兵源,讓他們在我們的占領區(qū)來去自如,”
他走到地圖前點在中部地區(qū):“正面作戰(zhàn),短期內已不可行。張百川的部隊士氣正旺,裝備通過繳獲也大大改善。我們必須改變策略,”
他轉過身:“執(zhí)行‘囚籠政策’,以鐵路為柱,公路為鏈,碉堡為鎖,輔之以封鎖溝、封鎖墻,從點、線到面,一步步壓縮、蠶食他們的根據(jù)地,同時,加強特務活動,收買漢奸,破壞他們的基層政權,孤立他們的軍隊,”